夜嬰寧能夠預料得到,對於蘇清遲和段銳來說,或許還有更多的艱難險阻在等著他們。
而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認命?我怎麼聽著,這不太像是你夜嬰寧說的話呢?你一向倔強,不是遇事總喜歡拚死一搏,大不了魚死網破嗎?”
身邊的男人仍舊不錯過任何一個挖苦她的機會,隻是語氣中,似乎多了許多的寵溺。
她臉一紅,垂下臉來,思索了片刻,還是抬起頭來,直視著寵天戈的雙眼,聲音雖然低,卻十分清晰。
“對不起。”
他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和林行遠進行的交易而向自己道歉。
“相比於這三個字,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從你口中說出來的真|相於我來說,顯得更寶貴,更真誠。”
寵天戈掐滅香煙,反手握住夜嬰寧的手,一臉凝重。
此時,此地,並不是一個適合兩人推心置腹的好時機,好場合,但是他也很清楚,以夜嬰寧的性格,若不抓緊趁熱打鐵,等以後再想問她,就會更加的困難。
她下意識地向後一縮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想說這件事。
怎麼說?沒法說!
難道告訴寵天戈,我想找一個叫Aaron的人,向他詢問那次為你歸國接風的party詳情。而我遍尋不到這個人,最後發現他在林行遠手裏,所以我同意給他天寵的內部資料?
這麼一說,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問,你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你和這件事有什麼關聯?
到時候,她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因為我要調查“我”的死因?!
我要把殺了“我”的凶手抓出來?!
“我”死了,“我”又變成現在的我?!
以上這些,根本就不符合科學常識,搞不好,自己還會因為這些瘋言瘋語被當成精神病人。
所以,隻能避而不談,盡量拖延。
“如果你願意原諒我,就請別再追究細節了,我不想說。”
夜嬰寧沒能成功地將自己的手從寵天戈的手中抽|出來,任由他握著,她低下頭,掩飾掉眼底的糾結之色,悶聲回答。
他注視她良久,驀地,歎了一聲。
“我和你之間,不需要原諒和被原諒。或許,我們給彼此的時間還不夠,又或許,我們之間的信任也還不夠,所以,很多事情難免會產生隔閡。我不怪你,因為我們都不是完人。”
說罷,寵天戈拉過夜嬰寧,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隻是,別再傷害我,我雖然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可我也是很脆弱的。”
他喃喃說道,用雙臂抱緊了她。
夜嬰寧閉上眼,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教堂,向神父做了種種懺悔後,最後他告訴你,孩子,你會得到主的寬恕,你將得到救贖。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要將所有的事情對他和盤托出。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輕易地相信任何人了。這是一種智慧,也是一種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