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躺在了床上,他掙紮著起身,揉了揉稍顯酸脹的額角,等看清周圍,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他在“風情”樓上住了幾個月的那間套房。
鍾萬美站在窗前,聽見聲響,她回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低聲道:“醒了?你說夢話了你知不知道?”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裏“咯噔”一聲。
平時還能保證清醒的頭腦,但是毒癮一發作,那種被無數隻螞蟻噬咬的滋味兒,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即便欒馳意誌力過人,可他也是血肉之軀,無法抵擋生理的自然反應,沾染上了毒品,就很難再像從前那樣無堅不摧。
“是嗎?我說什麼了,有沒有說出來銀行密碼什麼的?”
欒馳故作輕鬆,衝著鍾萬美眨眨眼,依舊是平時那玩世不恭的邪魅神態。
不想,鍾萬美卻忽然收起了笑容,冷冷道:“你喊了別的女人的名字,雖然我沒有聽得太清,不過依稀是那位夜小姐的名字。”
她不過是詐他,想看看他聽見自己提起夜嬰寧,會有何反應。
一聽見鍾萬美說自己說夢話說的是夜嬰寧,欒馳立即麵露不悅,皺皺眉,他正色道:“美美,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好嗎?我總不能把自己偽裝成一張白紙,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對其他女人再有什麼想法,你不要像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樣,想盡辦法去試探男人。用謊言做誘餌,得到的隻能是另一個謊言。”
聽他有些不高興,鍾萬美隻好走上前,在床邊坐下,連忙哄道:“我和你開玩笑呢,你不許生氣,如果你生氣,我就當你是心虛!”
欒馳隻好勉強擠出來個笑容,伸手掐掐她的臉頰。
兩個人正在隨意聊著天,忽然,房門被人敲響。鍾萬美皺眉,揚聲道:“不是說了,沒事不要打擾我嗎?又怎麼了?”
外麵響起顫抖的聲音,隻聽那人結結巴巴道:“老、老板娘!有人……有人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送到咱們酒吧來了!你、你快出來看看呀!”
鍾萬美一驚,和欒馳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即從床上起來,飛奔出門。
“風情”一樓,此刻還未開始營業,已經圍了一圈人。
見到鍾萬美和欒馳下了樓,這些人連忙閃到兩邊,讓出位置來。
隻見地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看不出是死是活,鍾萬美打量了片刻,看出這人胸口還在微微起伏,這才確定他還活著,連忙叫人打電話給一個熟悉的私人醫生,她當然不敢隨意報警,惹來麻煩。
看了好半天,她才認出來這究竟是誰,當即失聲道:“小虎?”
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回答著她的話。
鍾萬美奔過去,握|住那隻連骨頭都露在外麵的手,哭嚎道:“真的是你,他覺察出來了嗎?”
叫“小虎”的男孩兒,正是前幾天一直陪在傑哥身邊的那個男孩兒,她是鍾萬美派人特地從老家那邊,層層選拔,挑出來送到傑哥那裏做眼線的。
兩人上次見麵的時候,全都裝作毫不認識對方的樣子,甚至,鍾萬美還做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傑哥喜歡男人的假象來,以為他在房間裏玩女人。可是,還是被傑哥發現了蛛絲馬跡,最後,他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小虎的身上。
小虎的嘴角都是血色的泡沫,他急促地喘|息著,似乎有話要說,但是他的聲帶已經受損,幾乎無法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