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媽媽說了四十八遍,剛才是四十九遍。”
他一板一眼地說道,然後衝寵天戈做了個鬼臉兒,還不忘提醒他,一定要早點兒去接自己。
將寵靖瑄送走,兩人按照原計劃,前往魯西永。
繽紛鮮活的街路上,藏匿有無數精致的小店,更有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廳。寵天戈握著相機站在店門口,透過櫥窗,看見了坐在窗邊的一個東方女人。
她正毫無表情地將一顆色澤誘|人的小番茄放進口中,稍顯淩亂的一縷發絲從腮邊落下來,襯得麵頰的肌膚白得近似於透明了。因為天冷,她在外套外麵又披了一條大披肩,奶白色的羊絨布料將纖細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
女人的身後,是一幅油畫,筆力一般,色彩卻搭配得鮮豔又跳脫,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對焦,按下快門,放下相機時,那女人正瞪著眼睛,略顯慍怒地盯著他--偷|拍被發現,寵天戈隻得推開門親自道歉。
“所以,我們剛才做的,就是和當年的情景,一模一樣?”
夜嬰寧低垂著眼睛,指間又撚了一顆小番茄,歪頭看向手中拿著一台單反相機的寵天戈。
他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是啊,就猜到你一定不記得了。”
她把小番茄塞進嘴裏,輕輕咀嚼,咽下去之後才點了點頭,忍笑讚同道:“沒錯,這麼蹩腳的搭訕,確實很難做到畢生難忘。真奇怪我怎麼會那麼蠢,竟然會和你一起離開這家餐廳。”
“因為,我是當時的你的,唯一的選擇。”
寵天戈頓時收斂起笑意,眸子裏閃現出隱約的傷痛。
他很後悔,早就該把她逼到絕路才對。這樣,她就隻有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留住風箏的最好方法,就是率先把線剪斷,雖然它不會再飛,可是也就不用擔心飛遠了,飛丟了。
“已經過去太久了,我們都不是當年的那個自己了。”
夜嬰寧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語帶雙關地說道。
他似乎沒有聽出來其他的含義,笑笑道:“也許。”
這麼多年來,自己對她的一見鍾情,其實並沒有變換過。他對她的一切縱容,都源自於當年的驚豔一瞥。
“幾年過去了,你唯一沒變的地方就是,心裏有太多瞞人的事情。”
寵天戈放下咖啡,前一晚那個神秘的電話,他一直記在心裏,沒問,卻不代表忘了。
“我……沒有。”
她連反駁都毫無說服力,率先低下了頭。
“對不起,現在的我,做不到去信任任何人。寵天戈,承認吧,其實我們都回不去了。你和我現在唯一的關係,就是我們曾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我是她的媽媽,你是他的爸爸。其他的,什麼都變了。”
夜嬰寧說完,率先站起來,拿起手包,推門走了出去。
她願意陪他重走舊時路,並不是出於愛情,或許,她也想要親自看一看,他當年和夜嬰寧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樣的情景。
雖然有一點兒心酸,但卻並不是嫉妒,她確定。
“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寵天戈衝出去,衝著夜嬰寧的背影,大聲喊了一句。
真的可能嗎?她笑笑,沒有轉身,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