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是你,不是我(2 / 2)

有個男人從上麵緩緩地走了下來,腳步很輕。

“你這次來中海,事先並沒有告訴我。”

這聲音十分的平靜,聽不出喜怒,既不像是譴責,也不帶有驚喜,隻是帶著陳述的味道。

“我怕影響你的休息,所以,所以就……”

榮華珍忽然有些緊張起來,她不想說實話,可是在這個男人的強大氣場之下,她又不敢滿口胡說八道,撒謊搪塞他。

男人沒說什麼,指了指身邊的木椅,讓她先坐下。

他自己也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還伸出手,把木桌上的兩個茶杯倒滿了茶水。

榮華珍順從地坐下,隻不過,在看見對麵的男人的臉的時候,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立即把眼神挪開了,故作鎮定。

男人放下茶壺,很是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淡定道:“很嚇人?我也知道,不過醫生說,遮擋住臉部不利於傷口的恢複,我一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寧願別人覺得恐怖,我也不會讓自己難受。”

他的話讓榮華珍連連說不是,為了證明她並不害怕,她隻好大膽地把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現在的這張臉,已經比幾個月前,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好很多了。

那個時候,他的臉已經幾乎不能稱之為臉了,鼻子幾乎塌下去,嘴唇也被削掉了一半,從額頭到下巴更有數不清的擦傷,一道連著一道。

經過幾個月的診治,修複和美容,現在,他的臉上就隻有四、五條顏色很淺的疤痕了,算不上醜陋,不過,乍一看起來還是有幾分嚇人,相比於原來的英俊,卻是變化太大了。

見榮華珍強忍著看向自己,男人也不強求,自己端起茶杯,示意她也來嚐一嚐。

榮華珍頓時拿起茶杯,借著喝水,她趕緊收回了視線。

“怎麼忽然來了?說說吧,這幾個月來我專心休養,不問外事,很多消息恐怕我也不知道。”

男人謙虛地開口說道,榮華珍卻不會輕易相信。

她不信,這男人會真的與世隔絕,一個那麼狠的人,是不會真的忽然收起鋒利的爪子,安安靜靜地在狼窩裏吃素的,他依舊渴望鮮血。

“老爺子果然把榮甜派到中海來了,她過來一個月,已經和寵天戈碰過幾次麵了。”

榮華珍惴惴不安地說道,一提到“寵天戈”,她的表情裏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緊張感,放在桌上的兩隻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還是沒看出來什麼嗎?”

男人把|玩著手裏的茶杯,裏麵的茶水已經喝光了,他卻沒有再續上,隻是單純地玩著空杯子。

“應該是沒有,我問了我的人,他們兩個人見了好幾次麵,公開場合,私下場合,都有,但是寵天戈好像什麼都沒發覺,甚至還有些疏遠榮甜……”

她老老實實地把剛才自己從玖玖口中問到的消息,逐一地講給麵前的男人,盡量不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聽榮華珍說完,男人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似的。

“當然,他不可能會輕易懷疑,即便他懷疑了,他周圍的朋友也會把他當成精神病。而且,就憑我對寵天戈的了解,他這個人相當的有意思,遇到這種悲傷的事情,他會第一時間開啟應激反應,那就是強迫自己接受夜嬰寧已經死了的事實,逼|迫自己去麵對現實。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即便見到了一個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也不會多做聯想的,不是嗎?”

聽他這麼一說,榮華珍放下心來。

她點點頭,也讚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尤其,我們可是找的最好的日本的整形……”

男人打斷了她,不認可似的說道:“是你,不是我。記住,去買通警方把DNA鑒定書換掉的人,是你,把人帶到東京去換臉的人,是你,阻止她接受腦部掃描恢複記憶的人,也是你。這些事都是你做的決定,千萬不要把我算在裏麵。”

一聽他這麼說,榮華珍愣了愣,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是我是你,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如果我這邊出了什麼意外,你也……”

不等她說完,男人揮了揮手,表示不讚同她的話。

“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受什麼損失。我的生意都有專人打理,就算我再休息上三五年不露麵也不礙事。倒是你呢,別忘了,你家老爺子熬不了一年半載了,你沒法再生,而你唯一的女兒也吸毒死了。”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著榮華珍,她的臉如死灰,坐在原位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