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寵天戈的話,榮甜不僅沒有感到一絲輕鬆,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她在想,到底可以用什麼辦法,和顧墨存徹底進行一次清算,讓自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糾纏了。她已經受夠了,受夠了這種每天都要活在別人的算計中的感覺!
而現在,分公司發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榮氏香港總部。
榮華珍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昨天還專門打電話來興師問罪,她或許並不知情,或許也是幕後推手之一,總之,對於榮甜如今的困窘境地,她一定是樂見其成。
“玖玖說得對,公司董事會上,我一定是要成為被鞭撻的對象了。聽說,榮華珍已經由榮華強親自推舉,進了董事會。到時候,他們兩個人一人一票,再加上他們各自的親信……”
榮甜皺皺眉頭,很不看好自己的前途。
寵天戈幫了她一次,不見得能夠幫她第二次。如果不是他逼著榮華珍簽下了那份遺囑的補充條款,讓她沒有辦法在細則上做手腳,她也不會急著再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方式,把榮甜趕出公司。
“除了能力不足,我看他們也找不到你的什麼錯處了。你的個人賬戶,說不定他們已經查過幾百遍了,隻要有一筆錢的來路不明,都會馬上有人跳出來找你的茬兒。”
他也想明白了,語氣不善地說道。
榮甜點點頭,有點兒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她並非一定要賴著不走,隻是不想頂著這麼一頂黑鍋,灰溜溜地離開。
“我想要查清楚。”
她的態度堅決,一邊說一邊重重點頭。
寵天戈卻走近一些,握住她有些涼的手,沉吟了一下,輕聲問道:“有沒有考慮過,急流勇退,不如就趁這一次,和他們徹底脫離關係吧?我雖然喜歡你現在的身份,卻不想你和他們糾纏太多,隻要你願意離開,我隨時可以……”
榮甜縮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他看出她的遲疑,所以沒有再催促。
倒是榮甜真的因為他的話而臉色凝重起來,她握緊他的手,想了想,不解地問道:“是不是隻要我離開這裏,他以後就能放過我了?”
被她問得一愣,寵天戈也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起碼,他想要在你的身邊安插眼線,要比現在吃力得多。要不然,先這樣……”他環顧一圈,把辦公室的各個地方都打量了一遍,繼續說道:“……你把要用的東西收拾一下,最近這幾天,就不要來公司了。萬一那群記者來這裏守株待兔,或者扮作快遞員之類的進入公司,可能還會對你窮追猛打。我不一定每時每刻都能陪著你,所以,這就是最笨也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
說罷,寵天戈從一旁的辦公櫃裏掏出來一個大的紙箱,讓榮甜收拾東西。
她猶豫了一下,也覺得目前為止隻能這樣。
兩個人一起,把接下來榮甜能夠用到的私人物品統統放進紙箱裏,打包帶走。
榮甜拉開抽屜,準備把一些重要的印章和文件帶走,她彎下腰把它們從抽屜裏拿出來,手一滑,最上麵的那本日記滑下去了,剛好落在寵天戈的腳邊。
最重要的是,它落下去的時候,自動打開了。
寵天戈對於那是什麼根本一無所知,很自然地彎腰,準備撿起來。
他並不想要看那上麵寫了什麼,隻是,當他的眼睛落在日記本的內頁上的時候,他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地就看見了,那上麵寫著“嬰寧”兩個字。
而且,是男人的筆跡,這明顯是一本日記。
一刹那,寵天戈的腦子裏快速地閃過幾個男人的名字。
是誰寫的?
榮甜也意識到了,掉下去的不是別的,而是林行遠走之前留給自己的日記。
她愣了一下,忽然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心虛。
至於日記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有看。她還記得,林行遠臨走的時候,告訴自己,等他走了以後再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榮甜一直忍著心頭的好奇,沒有打開過。
到了後來,她也就不想看了。
就好像十八歲那年喜歡的連衣裙,因為種種原因,無法獲得,等到三十歲那年,即便擺在麵前,也沒有穿上試一試的渴望了。一件事過了那個勁兒,就再也不想做了。
“那個……”
她舔舔嘴唇,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寵天戈。
幸好,他已經伸出手,合上了日記,順手把它撿起來了,直接丟進桌上的大紙盒裏,沒有再看了。
榮甜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繼續整理了一遍,然後,寵天戈一手抱著紙盒,一手拉著榮甜,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