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她來不及多講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然後請他和許律師直接前往他們所在的醫院。
掛斷電話之前,榮甜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個許律師是負責什麼的?”
杜宇霄沉默了一下,還是誠實地回答道:“他就職的律師事務所一直打理與天寵集團相關的法律事務,而這位許律師是專門負責寵先生的遺囑……”
她當即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連什麼時候放下的手機都不記得了。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眾人忙碌不停,榮甜隻能盡可能地不給別人添亂,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一直到有護士送來手術知情書,讓她看完之後簽字。
榮甜有些木然,剛想要問問清楚,護士將單子和一支筆塞給她,又小跑著去工作了。
她隻好低下頭,一條一條地去細看。
好多文字,盡可能地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寫到了,可是,榮甜越看就越心驚,知情書裏已經寫得很明白,任何手術都不可能保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手術中發生任何的意外都是有可能的。她的手在無聲顫抖,握著那隻簽字筆,簡單的兩個字怎麼都寫不下去。
一直到剛剛的那個護士又來催。
“家屬快簽字,沒有簽字不能手術!”
榮甜隻好哆哆嗦嗦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字跡十分難看,歪歪斜斜,看著像是出自小學生的手似的。
她剛簽好字沒多久,杜宇霄和許律師幾乎是差不多同時趕到。
榮甜站起身,也不多做寒暄,連忙找到醫生,請他帶著他們一起進去找寵天戈。
“手術馬上開始了。有什麼事情手術之後再說吧。”
很顯然,醫生不認為寵天戈現在的情況還能見訪客。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言辭懇切地說道:“這是他本人在飛機上和我說過的,一定要見!麻煩你帶他們兩位進去,我就不進去了,一定不給你們添亂!”
說完,榮甜鬆開手,退開一步。
醫生隻好帶著杜宇霄和許律師進去了。
手術將在十分鍾以後進行。
幾分鍾以後,杜宇霄率先出來了,後麵跟著神色肅穆的許律師,而躺在病床上的寵天戈已經被直接推進手術室,進行手術前的麻醉,他很快昏睡過去。
相比於寵天戈為什麼要找許律師,榮甜更關心他的傷勢,以及手術能否完全成功。
“榮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文雅的許律師低聲說道。
榮甜一怔,下意識地抬起腳步,跟上他。
“我是寵先生的私人律師,一直負責擬定和維護他的遺囑。前不久,寵先生找到我,提出想要重新製定遺囑,於是我們就著手整理他名下的各類動產和不動產。因為條目眾多,所以整理起來很費時間,各種房產、股票、金屬持有物之類的價格增減幅度也比較大,所以一切都隻能是估值。不過,經過努力,大概一個月以前,寵先生已經正式簽字,遺囑生效。他剛剛叫我來是告訴我,假如今天的手術中出現任何意外,他死亡或者昏迷,就立即按照遺囑去執行。榮小姐,您是唯一的遺囑繼承人,將會繼承寵先生名下財產的……”
後麵的話,榮甜已經聽不見,也不想聽了。
她快要暈過去,但意識卻十分清楚,怎麼都不敢相信,寵天戈連這些都已經想到了,甚至在即將進行手術的時候,特地叫來律師,就是為了遺囑。
他是怕她和孩子的後半生衣食無著,更怕有心人來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所以才早早地做好一切……
頃刻間,榮甜淚流滿麵。
杜宇霄攙扶著她,生怕她倒下去。
許律師什麼時候走的,榮甜不知道,她現在根本不在乎什麼遺產不遺產的,就算傾家蕩產,她也要寵天戈完完整整!
“宇霄,幫我個忙,去醫院把瑄瑄幫我接來,我想讓他一醒過來的時候就能看見兒子。”
榮甜啜泣著,終於忍住眼淚,啞聲說道。
杜宇霄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起身去辦,邊走邊給Victoria打電話,讓她趕快過來,陪陪榮甜,別讓她一個人坐在這裏胡思亂想。
寵靖瑄到了醫院的時候,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是,小家夥一見到榮甜,立即衝上前,用力抱著她,死也不肯鬆手了。
榮甜也環抱著瑄瑄,好像能夠從他的身上汲取著力量一樣。
“瑄瑄,和媽媽一起等爸爸的手術結束……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淚水落在寵靖瑄的小光頭上,一滴一滴。
他重重地點頭,懂事地用小手輕輕揩去榮甜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