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打斷她的話,任由她從一開始慢慢地敘述著,並不催促。
“……就這樣,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們,其實,我懷疑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隻是那時候的我太年輕,也太傻,根本就是一個陷在愛情裏的瞎子和聾子,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孩子出生的當天,他就和孩子一起消失了,隻給我留下一筆錢,讓我好好養身體。”
聽到這裏,蔣斌等人不由得麵麵相覷,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最後,還是榮甜輕聲問道:“從相識到生子,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嗎?哪怕隻是一點點的懷疑,都沒有嗎?”
褚冬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圈微紅,沒有說話。
片刻後,她的視線落在了榮甜和寵天戈交握的兩隻手上,喃喃道:“我們當年也像每一對熱戀的情侶那樣,山盟海誓,你儂我儂……在那種時候,任何一點點的懷疑,在我看來,都會玷汙這份感情。”
意思就是,她雖然也曾有過狐疑不定的瞬間,但都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讓情感一次次地戰勝了理智。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榮甜相信了褚冬妮的話。
即便是現在,在愛情裏昏頭轉向的女人也不計其數,被騙財騙色的更是數不勝數,甚至有很多都是高材生、白領,甚至是女強人。
“麻煩你幫我寫下來,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以及醫院。”
想了想,蔣斌從懷裏掏出紙筆,遞給褚冬妮。
她猶豫一下,飛快地報上了年月日。
“沒有出生醫院,是他把醫生叫到了住處,為我接生的。懷孕的時候,我的產檢結果很好,醫生說可以順產。”
褚冬妮苦笑一聲,她後來才懂了,之所以他讓自己在家裏生孩子,就是為了不留下線索,也便於他和孩子一同消失。
“等我醒過來,那裏隻剩下一個陌生的保姆。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喃喃,臉上的神色,淒苦無助。
事已至此,蔣斌隻得起身。
“謝謝你今天的配合,褚女士。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兒子很有可能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假如他聯係你,希望你能夠保持清醒,勸他主動來找我,他知道怎麼找我。還有,我的妹妹可能在他的手上,她是無辜的。”
最後一句,蔣斌的語氣變得十分凝重。
他已經因為這份工作而連累了心愛的未婚妻,不想再因為這份工作而連累了可憐的妹妹。
聽了他的話,褚冬妮的表情也是一凜。
三個人走出她的家,一路無話,默默地走下三樓,然後上車。
蔣斌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點了一根煙。
他在回憶著種種細節,然後去判斷褚冬妮所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寵天戈看了一眼榮甜皺眉咬唇的樣子,知道她一定有話要說,於是,他忍不住逗逗她:“來,福爾摩斯,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她聽出來了他語氣裏的揶揄,哼了一聲,這才開口道:“褚冬妮應該是準備接待客人,你看她買了牛肉,魚,還有很多菜,不可能是自己吃……”
寵天戈打斷她:“也許她不願意每天都買菜,一次性買回來,放進冰箱。”
榮甜不服:“可你看她買的都是很貴的原材料,這可和她一貫的節儉不同!”
他繼續反駁:“作為一個癌症病人,吃點好的也不為過吧?”
這下子,榮甜的確沒話說了,她隻能憤憤地看著寵天戈,拚命思考著應該怎麼樣去找到更多的佐證,去證明自己的話是正確的。
耳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蔣斌也有些亂,他按滅了煙蒂,讓他們回到自己的車上,一起離開這裏。
就在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駛出小區之後不久,一個年輕的男人從另一棟單元樓裏走出來。
他站了一會兒,走進隔壁的那棟樓,一直走上三樓,然後敲了三下門。
等了兩秒鍾,他又敲了三下。
又等了兩秒鍾,他又敲了四下。
這一次,房門終於開了。
褚冬妮一臉緊張地將房門打開一條縫,看見門外的男人,這才急忙將他迎進來。然後,她向樓道裏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這才飛快地關緊房門。
“她呢?”
男人摘下帽子,正是紅蜂。
“還沒醒,你去把她抱到床上吧,我去做飯。”
褚冬妮麵無表情,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走進廚房,開始洗菜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