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紅蜂是作為一枚暗棋,被送到了中海。
相比於意氣風發,滿心想要殺回中海的鍾萬美來說,他低調得多,兩個人一明一暗,原本互不打擾,也私下較勁。
他們兩方人馬表麵上都是從“鐵翅營”出來的,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一次的任務隻能由其中的一方人馬來完成,而另一方就是無功之臣,得不到老板的任何賞識,還很有可能會搭上性命。
沒有人想死,尤其是這群刀口舔血的人。
“老板最近不在莫斯科嗎?”
紅蜂有些疑惑地問道,一般情況下,不出意外,老板都會留在莫斯科,他們的大本營也建在那裏。至於聖彼得堡,那是老板的休養地,他差不多每年都會抽出一兩個月去閉關休息。但是,卻不是在這個時候,所以才引起了紅蜂的不安。
“最近兩個月,都在聖彼得堡。”
一個手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小心翼翼地覷著紅蜂的神色,見四下無人,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老板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所以才留在聖彼得堡。”
這應該算是內部消息了,所以,紅蜂立即點點頭,沒有多問。
就算他問,那個人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敢亂說。
不過,手下卻走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更加謹慎小心地提醒著紅蜂:“那女人好像懷孕了。”
這一次,則是紅蜂大大地變了臉色。
一直以來,他都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老板唯一的骨血。雖然這麼多年以來,他並沒有因此得到什麼明顯的好處,可紅蜂知道,老板並不希望自己稀裏糊塗地死掉,所以,偶爾有那麼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他明白那不完全是靠著僥幸,也許暗中也得到了來自老板的幫助。
“唯一”有的時候並不意味著孤單,還意味著珍視。
所以,一聽見老板的新歡居然懷孕了,而且老板似乎還允許了這個孩子的存在,紅蜂頓時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就算那個孩子長大成人,還要等上十八年,但隻要有他在這個世界上一天,自己的地位就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甚至是徹頭徹尾的動搖!
“消息確定了嗎?”
見懷中的汪紫婷似乎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紅蜂皺了皺眉頭,也輕聲問道。
手下點點頭,無聲地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頓時,紅蜂的心情一下子猶如跌進了冰窟之中。
他揮了揮手,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緊接著,紅蜂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想,就算他心裏多麼不情願,隻要老板想要留下那個孩子,他是沒有機會動手的。這麼一來,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拿到那份成分報告,盡快鞏固自己在集團中的地位,讓眾人對自己心服口服,成為切實的擁躉。
而這一點,最關鍵的人物,此刻正倒在自己的懷中。
紅蜂低下頭,打量著汪紫婷的睡顏,無聲歎息。
他有很多秘密想要告訴她,但卻隻字不能提。他想要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拿到最想要的東西。他甚至還想說服老板,允許他們在一起,隻要汪紫婷不會背叛他。
紅蜂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沒動,直到他聽見懷中的女人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應該是醒過來了。
果然,汪紫婷艱難地活動了幾下脖子,吃力地睜開眼睛。
她看清眼前,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在被打昏之前,是在機場。而現在……
手腳並用地從紅蜂的懷中爬起來,汪紫婷一口氣衝到小窗前,剛向外看了一眼,她便立即慘白了一整張臉,口中喃喃道:“飛、飛機……”
她知道,幾個小時的飛行,足夠離開中海。
一股酸澀的熱流從鼻尖湧上,彙入兩眼之中,狂湧而出。汪紫婷無聲地哭起來,她知道,自己是被最信任的人騙到了這種地步,回不了頭了。
想到紅蜂的目的,她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恨聲道:“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給你報告的!那份報告有多重要,我比誰都清楚。不怕實話告訴你,當初我的導師就告訴過我,科學家隻有祖國,沒有領導。如果一份機密文件到了自己的手上,即便是頂頭上司不按規定來管你要,你也永遠不要給他,腦子裏要時刻繃緊這根弦!所以,除了我之外,實驗結果再沒有其他人知道!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一口氣喊完,看見旁邊的小桌上有一隻方杯,裏麵放了水,汪紫婷口渴得厲害,她想也不想,一把抓過方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
食道裏猶如一把火在燒,察覺到口腔裏的辛辣,汪紫婷立即用力噴出去,但還是有一些“水”嗆到了她的喉嚨裏,令她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