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甜的情緒變化,並沒有逃過安德烈·洛維奇的眼睛。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這裏的環境不太適合久留,於是起身要走。
她不禁氣急,馬上起身,追問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話也不說完,還故意留下半句?要是你以為自己這麼做,就能故弄玄虛,那你就錯了!”
安德烈·洛維奇轉身放下一張紙鈔,壓在咖啡杯的底下,朝著榮甜笑了笑:“叫上你老公,明天晚上到我媽的家裏。”
她一怔,褚冬妮的家裏?!
自從褚冬妮死後,那套老房子就一直空閑著,沒人住,也沒有租出或售賣。
就在榮甜一分神的工夫,安德烈·洛維奇已經離開了這間餐廳。
接連同林行遠以及安德烈·洛維奇兩個人見麵,她難免神思恍惚,精力不濟,走出餐廳,榮甜連公司也沒有回,第一時間返回家中,內心焦灼地等著寵天戈下班。
聽了她的重述,寵天戈頓時警覺了起來。
“現在隻有一個好消息,就是汪紫婷沒事。至於其他的,還要見到安德烈本人才能確定。對了,我聯係不上尹子微了,我有點兒擔心,怕他會出事。”
他想到今天白天一直打不通尹子微留下的那個號碼,心裏的不安愈發擴大了。
“要不要報警?雖然蔣斌不在,但也有其他的警察可以接手啊,我們總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尹子微是專業的情報人員,他肯定會自保,你別擔心。”
榮甜捏著手指,聲音微顫。
說完全不緊張是騙人的,尤其這一次需要麵對的還是一個非正非邪的危險人物。不過,說來也奇怪,榮甜雖然對安德烈·洛維奇充滿了敵意,但她的心中隱約覺得,他似乎並不想傷害到他們,而是想要繞圈子,故布疑陣。
“的確,以他的能力,想要殺你或者殺我,並不難。可他卻三番五次地來找我,又去找你,說的話也是雲裏霧裏,就好像他真的想要去做一件大事,卻又忌憚著什麼一樣。”
寵天戈摩挲著下巴,耐心分析。
他有和榮甜很類似的想法,那就是,覺得安德烈·洛維奇這個人十分複雜,難以揣摩,而且很需要和他們取得進一步的聯係。
雖然榮甜十分反對,但寵天戈還是堅持去褚冬妮的家中,會一會安德烈·洛維奇。
她見反對無效,於是隻能同意他親自前往,自己也要一起跟著,以免發生意外。
第二天晚上,寵天戈提前離開公司,先去接了榮甜,然後和她一起去褚冬妮家的那個小區。
雖然之前來過兩次,不過他還是稍微找了一下,才找到具體的位置。因為那一片都是老舊小區,每棟樓看起來都差不多,很容易暈頭轉向。
上樓的時候,榮甜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
他們敲了敲門,很快,安德烈·洛維奇親自出來開門。他看起來很謹慎,先探出一個頭來,向寵天戈和榮甜的身後看了半天,確定沒有人跟著,才讓他們進來,然後飛快地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多日無人,所以生活氣息並不濃鬱。
“坐吧。”
安德烈·洛維奇打扮得很休閑,但他的神色卻十分嚴肅,而且一直在用警惕的目光來打量著寵天戈二人,好像在審視著什麼。
說完,他轉身從桌上拿起了一個小巧的移動硬盤,直接交到寵天戈的手上。
“這個東西,你給欒馳也好,蔣斌也罷。反正,隻要他們看過了,就一定知道這裏麵是什麼東西,不需要你多解釋。”
略有遲疑,寵天戈還是接了過來。
榮甜一臉謹慎地看向安德烈·洛維奇,相比於男人的好麵子,女人更容易拉下臉來一些。所以,她沒什麼好氣,直接低聲問道:“別賣關子了,你就說吧,這是什麼?”
寵天戈其實有著同樣的好奇,不過,他隻是接過,並沒有開口。
給他們每人遞過來一杯水,因為沙發有些小,坐不下三個人,所以安德烈·洛維奇索性用腳勾過來一把塑料椅,就坐在二人的對麵。
“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那份名單。其實不隻有名單,裏麵還有不少詳細的證據。隻要有了這些,想要懲治這些人,一點兒都不難。”
說完,他一攤雙手,很篤定地說道:“所以說,我不算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寵天戈和榮甜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出來了驚訝之情。
以前,無論是尹子微還是安德烈本人,每一次他們說起這份名單,寵天戈其實都是不太相信的。因為他總覺得,這麼危險而重要的資料,一旦外泄,後果不堪設想。即便安德烈·洛維奇想要在伊凡·洛維奇死後,鏟除異己,清理門戶,這麼做的代價也實在太大,有些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