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歸腹誹,但欒馳還是伸手接過那張照片,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
確認那是尹子微和一個女人的合照,欒馳又把照片還給了寵天戈,不過,他依舊懷疑:“就靠這張照片,你覺得,就能把人給引出來嗎?”
寵天戈把照片重新收好,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他笑了笑:“不是引,而是實話實說,要是他還想要這張合照,就別再躲躲藏藏,馬上露麵。”
一聽這話,欒馳更加不相信了。
“他那麼狠的性格,能因為一張照片而冒險嗎?別扯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德烈·洛維奇卻眯了眯眼睛,用手指搓著下巴,認真思考一番後,他點頭:“倒是很有可能。我猜,這可能是他們兩個人唯一的一張合照,又是從相框裏拆下來的,也許尹子微都不見得保留了底版。”
寵天戈也頷首:“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耳聽著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欒馳也不禁有些氣笑了:“行啊,你看你們倆,跟說相聲似的,既然這麼默契,那你倆負責搞定尹子微,我先去寫報告。實話實說,我感覺我快丟工作了,真要是被掃地出門,你們兩家我輪流去吃住!”
他雖然是帶著玩笑的口吻,可事情也的確棘手,尹子微可以算得上是頂尖的情報人員,在國外這麼久,所掌握的信息量是難以估計的。另外,他這一次的行為很難定性,是利益熏心,徹底背叛了國家,還是一時想不開,想要公報私仇?具體是什麼說法,還需要上級給出來判斷,欒馳自己不敢蓋棺定論。
“但願他能迷途知返。不要為了一時的錯誤,抹殺了這麼多年的付出。他已經失去了女人和孩子,不應該再失去榮譽了。”
就連安德烈也有些悵惘地開口,似乎不希望尹子微落得一個太差的下場。
等欒馳離開,寵天戈留下,繼續和他商量接下來要怎麼辦。
“就按照你說的吧,你去和他麵談,我派人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出事,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如果不是自己暫時下不了床,安德烈還真想自己親自出麵。
畢竟,他真想親口問問尹子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讓自己死,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會不會覺得大仇已報,感到真正的輕鬆和快樂。
“就算你能動,我也不會讓你去的。你們認識太久,也了解對方,關鍵時刻,反而下不去手。”
寵天戈似乎看穿了安德烈的內心想法,如是說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假如尹子微尚有善念,決定就此罷手,那就留他一條命,至於上麵怎麼處理,那就不管了。假如尹子微抵死反抗,無論如何都不肯回頭,那寵天戈也絕對不會手軟,直接了結他的性命,一了百了。
“……好吧,真要是走到那一步,給他個痛快,別折磨他。”
沉默了半天,安德烈啞聲說道。
他其實也曾想過,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和尹子微走到對立麵,但他沒有想到,那一天來得居然這麼快,而且,陷入黑暗之中的不是自己,恰恰是他。
“我還是不懂,殺了我,他真的就能覺得快樂嗎?”
在這一刻,安德烈的臉上也不禁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他不明白,殺人的明明不是他,但尹子微卻非要算在他的頭上。
“快不快樂,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麼多年,他利用你,摸清楚了很多關於德爾科切夫家族的秘密,再加上他手上的各種機密資料。依我看來,他想報仇隻是一個幌子,更多的是想要除掉你,取而代之罷了。”
正所謂旁觀者清,安德烈雖然生性邪惡,但畢竟將尹子微視作平生僅有的朋友,所以一葉障目,一直沒有看穿他的真實想法,反而以為他隻是在搜集情報而已。殊不知,隨著妻兒的死亡,他的想法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僅要殺了伊凡·洛維奇和他,甚至還想要成為新一任的家族首領,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財富。
歎了一口氣,寵天戈無奈地說道:“也許,要不是靠著這個想法,他早就崩潰了。”
短暫的商量之後,二人敲定了一些細節,事不宜遲,寵天戈立即帶上了安德烈手下的一隊精銳人手,前往那間寵物診所。
佳佳姓劉,全名劉雨佳,她在初中畢業以後,隨著父親去投奔定居在聖彼得堡的親戚,一路輾轉來到這裏。父女二人耗盡了在國內的積蓄,又在親戚的幫助下,終於開起了這間小小的寵物醫院。劉雨佳也沒有再讀書,而是進修了相關專業,就留在店裏幫忙。
尹子微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冬天,一隻貓躲在他的車子下麵取暖,他並不知情,也不清楚小動物們都會在寒冷的時候躲在車底,所以不小心碾斷了那隻貓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