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迅速地安靜下來,台上獨留幾盞明亮的射燈,將舞台的紅幕照映得異常鮮豔。
大約所有學校的開學典禮無外乎於那幾項程序,校長的講話冗長而沉悶,聽得江雅雅眼皮直打架,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意識朦朧。
思緒似回到了從前,那個十五歲的秋天……
突然隻聽得禮堂裏爆發出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的喊聲--
“洛司澤!”
“洛司澤!洛司澤!……”
“……”
尖銳的女聲響徹整個禮堂,在諾大的空間裏回蕩。
江雅雅如夢初醒,茫茫問道:“怎……怎麼了?她們在喊什麼?”
四周的呼喊飛快地將她的聲音給淹沒掉。
……
“洛!”
“太帥了!”
“洛……你--最--棒!”
禮堂裏交錯著此起彼伏的尖叫,各種近乎瘋狂的呼喊在耳邊嗡嗡作響。
扶了扶眼鏡,江雅雅頓時睡意全消,回頭一看,隻見莫凡心不在焉地支著下巴,黑色的瞳眸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出憂鬱的光芒。
唉!她悄悄地探了口氣,想伸出掌心去觸摸他,又頹然地讓小手落在空氣之中。
台上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
“洛!洛!洛!……”
禮堂裏的喊聲瞬間變得整齊,所有的聲音都呼喊著一個名字--洛!
一盞孤燈獨明。
陽光如水晶般清澈耀眼。
耀眼的燈光照在台上,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架黑亮的三角鋼琴。
琴身優雅尊貴,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冷漠卻溫暖的氣息。
黑色的禮服,潔白的袖口,銀質的紐扣閃閃發亮……
修長的十指靈活地飛舞,一串串完美的音符流瀉而出,宛若天籟之音。空氣裏有大海和天堂裏的聲音,這聲音如魔法般定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江雅雅好奇地望去,隻見一個挺拔的身軀置於黑色鋼琴之前,他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隱約可以感受到一股冷漠高貴的氣息在他身上暈開……
黑亮的碎發在燈光下閃動,琴音悠悠--悠悠地傳來。
一秒鍾的時間。
全場安靜下來,非常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那個俊美無比的身影之上。
女生張大眼睛舍不得多眨動一下……
男生暗握著拳頭惱火地撇著唇,嫉妒和無奈……
空氣裏中流動著各種奇異的火花,黑色的碎發沉默地輕揚,彈奏的少年麵容俊美,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黑暗深邃的眸子才透露出此刻的他正全身投入到跳躍的音符之中。
如一個偉大的魔法師,這滾動流瀉的音符如珠如玉,高貴又典雅。
洛司澤——
正抿著嘴角,微微閉上眼眸,修長的手指有力地落下,肩頭伴隨著節奏不住地震動著……
禮堂二樓的貴賓座上。
兩位打扮尊貴的中年客人,麵露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目中盡是讚許的神情。
“澤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嗬嗬!太優秀了!”中年男人注視著台上全心投入的演奏者,語氣裏不無驕傲。
頭發盤得一絲不苟的女子淡淡道:“是啊,澤的藝術天賦來自遺傳,每次看他這樣子,我就想到當年自己在女王麵前的演奏……”
“不錯,秀之,兒子這點細胞的確得歸功於你們家族的傳統!嗬,不過如果不是我堅持讓澤每次開學典禮上露一手,那小子的藝術才華不就被埋葬了嗎?”
洛司澤的父親——洛棋山,聖翔私立高中最大的投資人。
洛司澤的母親——閩秀之,很中國化的名字,卻有著一半英國高貴血統的女子。
聞言,她眼中的笑容凝住。
“澤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任性,太自我了!”
“嗬嗬,對孩子要求那麼高幹嗎?誰比得上我們家澤優秀!你聽剛剛禮堂裏的呼聲就知道了。”洛棋山不以為意地笑道,這個兒子,是他的驕傲。
閩秀之無言地點點頭,暗光浮動的紅唇完全顯示出了她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