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爸爸近在成都,過幾天就可以見麵,阿才興奮得難以入眠。夜裏,梅芳要阿才跟她一起睡,阿才不幹了,他覺得應該從此開始真正獨立,以便向幾天後就可以相見的爸爸表明:他長大了,夜間不怕一人獨睡。

梅芳要阿才跟她同睡,表麵上似乎是想借此抗拒自己對漢青的惦念,或者說是抗拒內心深處的激情渴望,她沒想到,阿才竟然堅持獨睡:“娃兒,你還是再跟媽媽睡幾個晚上吧,再過幾天,爸爸要是回來,你想跟媽媽睡都不成。”

“為什麼?”

“床擠不下的!你都長得這麼大了。”

“是的,我都長這麼大了,我不能再跟媽媽一起睡了。”阿才顯得很堅決,臨睡之前,他將自己的東西全從梅芳的臥室清理出來,抱回自己的小房間。

夜深人靜的時候,梅芳依然輾轉難眠,雖說阿才已不睡身邊,自己有了自由活動的可能,但她還是試圖一個勁地抗拒情欲的誘惑。

漢青真是冤家,不時地敲著閣樓的地板,這是最初約定的半夜聯係暗號。漢青剛住下不久,梅芳與他發生關係以後,每到夜裏,漢青便用這種方式向她表達激情渴望。以往,要是梅芳聽到這種暗號,身上便要衝動,便要發燒,此時,她卻有一種莫名的驚恐,梅芳心中暗暗請求漢青理解她的苦衷,希望漢青安靜下來,跟她一樣,靜靜思考一下,體諒她的處境。天花板的敲擊聲不時響起,漸漸地,每一聲都讓梅芳感到心驚肉跳,她不怪漢青,隻怪自己。在丈夫走後,梅芳答應漢青,今晚再好好相纏一夜。臨到事頭,她退卻了,她望著黑茫茫的上方,心中擔憂起了未來,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小偷,偷偷摸摸地過日子。

阿才最近已經形成習慣,夜裏再困,總會在半夜醒來,他聽見了樓上的聲音,馬上聯想到穿黑鞋的腳。有幾次他都按捺不住想悄悄起床,跑到媽媽床上,但他最終都能忍住,他不想讓媽媽覺得他還是個膽小怕死的小孩兒,也許是老鼠撓爪,也許是貓兒戲耍,阿才這樣想,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反正,上麵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盡管心中一直以正常想法給自己打氣壯膽,但他一想到那天夜裏在閣樓床底下看到的情景,便不由得猜測起閣樓上所隱藏的某種秘密。樓上是否真的住著人?媽媽知道嗎?阿才一邊思考著一邊繼續豎起耳朵傾聽樓上的動靜。樓上的動靜間隙逐漸拉開距離,到後來,一直過了很久,那聲音便失去了下文,阿才等著等著,竟又睡了過去,他太困了,朦朧之中,他似乎聽見一聲尖叫,但是強大的睡意硬是把他壓入了夢鄉的穀底……

緊張工作了一夜的龍飛,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床頭的電話聲震醒了,淩雨琦向他彙報:梅芳家出事了!龍飛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連忙披上衣服,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