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們就暫住在西廂房,至於你和崎兒的婚事,等崎兒娶了正房後再辦,而這些日子裏,你就負責照顧好你未來夫君的衣食起居,侍書會幫你。還有一點,你既然入了陳家,就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所有的裝扮都應該得體,尤其是你的麵紗,也應該摘下,知道嗎?”陳老夫人高高在上地審視著仙姝,仙姝隻有乖巧地摘下帶了多時的麵紗,當自己摘下時,陳老夫人眼中多了一絲驚訝,沁心看在眼裏,那種驚訝絕非驚豔的眼神。
“你是沁心是吧,以後你不用服侍詩雪了,就去廚房幫忙吧!”
“我?廚房?”沁心都不相信自己既然有這樣的安排。
“怎麼,有問題嗎?”
“哦,沒,隻是沁心廚藝不精,害怕做出來的菜讓老夫人你沒有了胃口。”
“這不用操心,家裏自有廚師,你隻需做些雜活就好。”
“好的,老夫人。”沁心心裏自然有幾百個不情願,但,看著仙姝乞求的眼神也隻好老實了。
仙姝在侍書的帶領下,熟悉了一下陳詠崎的房間,也記住了他什麼時候起床用餐以及讀書練武等等。似乎一切都很容易,當一個人可以休息靜坐的時候,環顧四周,慶幸有個安身之所時,又想起離別日久的家人,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父親的生意會不會再虧?母親惦記女兒時會不會以淚洗麵?弟弟會不會還像以前那麼任性?有沒有讀書?還是仍然一整天都喜歡舞刀弄棍?來不及多想,仙姝就看到一身素服的陳詠崎回了房間。想必剛從朝中出來。剛才侍書說了,陳將軍一早入朝都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一定會洗臉的,所以她讓仙姝在後花園等。
仙姝端起身旁的清水,去了陳詠崎的書房。
“進來!侍書呢?你是剛來的?”陳詠崎背對著門口找尋著東西,聽到敲門聲頭也沒回就讓見來。仙姝輕輕的把水放下,走到陳詠崎旁邊,把毛巾遞給他。陳詠崎久久聽不到回音,不由抬頭看著仙姝,眼神在仙姝臉上停留了幾秒,有些疑惑地接過毛巾。
“是你?”詠崎正要清洗時,突然又轉身看著站立在後的仙姝。盡管在醉仙閣沒有見過仙姝的真麵目,但,那種眼神,他卻記得,又想到回來時,同僚們的玩笑,說母親已經幫他納妾,對方並是醉仙閣的花魁,再看她一臉恬靜,就更加相信了。仙姝輕輕地頷首,留給詠崎一個微笑。
“母親速度真快!”詠崎臉上有一絲苦笑。“門如果開著,侍書進來是不會敲門的。所以盡管沒有看你,就知道你是新來的。”詠崎看到仙姝臉上的疑惑,知道她關心的是什麼,因此遞給仙姝毛巾時說。
“想必母親安排你照顧我的一切吧。”仙姝看著桌上有筆,因此對詠崎一笑,並走到了桌旁,在紙上寫著“是的!如果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有勞您告訴我!”
“我想看會書,你在旁邊陪我吧!”詠崎看到仙姝滿臉的迷茫,突然有種異樣的心疼,隻想把她安置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不是讓她在陌生的環境中瞎撞。
仙姝頷首,在書桌對麵的椅子上靜坐,突感有些無所事事,並輕拂麵前的盆栽綠葉。詠崎想著今日皇上讓他協助京尹薛振霆偵破俠盜案,翻看著被盜人家的失物清單,試圖找到一些線索。然而,除了可以推斷盜賊武功極高外,似乎找不到別的有用的線索。詠崎揉著酸痛的太陽穴,再看仙姝卻已睡著了,才意識到自己待在書房裏太久了。不想打擾她,卻又不自覺地看著她。她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她的五官卻清秀的無可挑剔,給人的感覺是那般愜意,讓人心靜。或許自己喜歡的就是這份恬靜,和她在一起,靜靜的,仿佛可以不受塵世的打擾。輕輕的為她披上一件衣服,緩步走出書房。
“回來了,看到詩雪了沒?”
“看到了,孩兒讓她在書房幫我整理東西。”
“恩,那就好,我知道你心裏委屈,讓你做這麼多違背心意的事情,但,你要記住你父親的遺言,不管怎樣,都要履行曾經的承諾。”
“孩兒知道,不會有半分怨言。”
“看得出詩雪是個好姑娘,中規中距,如果不是花魁娘子之名,我還真的無法相信她是風塵女子。想當年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卻遭受這麼多的坎坷,雖為妾室,孩兒也應好好善待她。這樣,你父親和柳伯伯在九泉下才能安心啊!”
“孩兒知道的。”
“你也不小了,也該有個家了。我看薛黎不錯,要不……”
“母親,薛黎還是個小姑娘了,孩兒一直都把她當小妹妹對待,你怎麼……”
“那我就放心了,薛黎是個好姑娘,活潑開朗、惹人憐愛,但要照顧你就難了!你看何大人的千金怎麼樣?”
“母親,孩兒還不想考慮這些事情,緩緩再說吧!我還有事了,先退下了。”詠崎正為俠盜案而頭疼,誰知母親又提起婚事。
“……”陳老夫人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詠崎早已趁機開溜了,留下沉思的陳老夫人。前些天入宮,聽老太監的口風說,這次選出德才兼佳的女子,都有可能賜婚於大臣,陳老夫人害怕皇帝亂點鴛鴦譜,萬一詠崎心有所愛,抗旨就麻煩了?再說,如果所賜女子不良,將來詠崎苦日子就多了。倒不如趁機逼他先娶,挑一個好的,即便將來皇上真賜婚,後來者也隻能是妾室。然而,詠崎又怎能理解母親的一番良苦用心。
“陳大哥、陳大哥……”仙姝猶在夢中,就被一個急躁的聲音吵醒,睜眼一看隻見一個穿著華美的年輕女子在屋中左顧右盼找人。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陳大哥的書房?我怎麼沒見過你?”
“薛黎不得無禮!你不通報主人直接闖入,本就無禮了,現在還大大咧咧地亂喊亂叫像什麼樣子。”
“哥,我不是急嘛!”兩人說話間,仙殊忙起身準備行禮,細看二人形容,都是精雕玉琢般,女的活潑灑脫不拘小節,男的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都有一股書生的典雅。
“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樣。”
“陳大哥”薛黎聽到詠崎的聲音,小臉早已燦爛的如同花朵,蹦跳著拽著詠崎的手臂,詠崎溺愛的用中指輕叩她的鼻尖。仙姝看到這一幕,突然有些傷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僅僅是一個局外人,正準備悄悄退出去倒茶。
“詩雪你過來,薛兄他們都是自己人,不用去倒茶了!”仙姝不能不驚訝,自己沒有說,他既然能猜到自己想做什麼,原以為他早已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客人身上,想不到他卻仍然關注著自己,臉在那一刻劇紅。
“哦,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花魁娘子柳小姐。”薛振霆滿含笑意的還禮,薛黎聞言,轉身眼帶挑釁的審視著仙殊。說不上國色天香,但卻不允許人忽略,尤其是她臉上的那份落寞,讓自己見了都有種不忍諷刺。但,看著她,心裏總覺酸溜溜的。
“小黎!”薛振霆看著薛黎的架勢就知道小丫頭心裏的算盤,因而趕快用語壓製,不過效果並不見得好。
“來,小丫頭,這是詩雪。詩雪,這是薛大人的千金薛黎,這位是京尹薛振霆,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禮了!”
“詩雪姐姐可真是厲害,先不說文采了得,單憑一個對子難倒京城多少才子;光看陳大哥對你的態度就足以看出你的厲害了,薛黎可真是佩服啊!”
“小黎!”
“難道我說錯了嗎?以前陳大哥一回來,就會經常去看我,可這次回來,他隻要一有時間就往醉仙樓跑,那不都是為了她嗎?風塵女子果然厲害。我沒有說錯,你還凶我,哼。”薛黎看著哥哥一臉怒容,又發現詠崎臉上有不快之色,心裏別提有多委屈,回想以前,他們兩個最疼自己了,自己再任性,他們都會由著自己鬧,還會想著法子逗自己開心,可現在,在這個女人麵前他們都變了,想到這些,一氣之下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