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姝如故細心地照顧著老夫人,雖然因為自己的“身份”不能和她交談,但,老人需要的不僅僅是這些。也許她需要隻是一個傾聽者。老人家每天的絮絮叨叨都圍繞著詠崎,說著他小時的淘氣,她會笑不停;當說到他像陳老將軍一樣馳騁沙場,她會自豪但眼神裏卻充滿了擔心,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明明擔心著,卻又要催著孩子上戰場。當聽到西北和談失敗,她就不顧孩子軍假沒滿,就催孩子去皇上那請求出征。每次的送別或許就是訣別,但,老夫人還是義無反顧,這是怎樣的愛呢?
皇宮偶爾也會有人來探望老夫人,送來一些滋補的藥物。薛黎也會偶爾來,但,每次見到仙姝,都會有些歉意,仙姝看到她這樣,也不刻意去回避,見到她就笑笑,也會讓沁心留客,但,每次,小黎見完老夫人就走。
邊關軍情都會八百裏加急送來,皇上一般都會把這些消息傳遞給老夫人。詠崎到邊關兩天,就有帝國騷擾邊境,詠崎帶兵驅逐,因此有了第一次交鋒。接下來戰事不斷,也經常有捷報傳來。其實,仙姝最關心的不是勝敗,而是詠崎是否安然無恙。
老夫人又像往常一樣在客廳裏等待著戰況消息,卻時時不見來,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擔心,仙姝站立一旁,亦是焦急的很,然而直到傍晚都沒有見到來人。老夫人心裏就更急,夜色已濃,陳府卻沒有掌燈。門叩響,有來客,卻是小黎。
“小黎常在宮中走動,有沒有聽到新的戰況啊?”
“啊,沒有了,我今天在街上逛了一天,都沒有看到八百裏加急,想必明天才有吧。老夫人你就別擔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什麼消息都會安排人告訴你的,別想太多了。”
“老夫人你就別擔心,吃點東西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嚐嚐味道怎麼樣。”沁心替仙姝勸說到。
“是啊,老夫人,你看小姐一片孝心,多少也吃點吧!”侍書也安慰到。
“老夫人,你就吃點吧,你要是身體不好,陳大哥在沙場上怎麼能安心打戰了。”
陳老夫人在眾人地勸說下,接過了仙姝遞來的湯,慢慢地吃了起來。小黎看著老夫人吃東西了,準備離開,也許心裏有事,習武之人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誰?”當小黎意識到時,那人已經到了自己的身旁。
“是你,你家小姐讓你來的?”
“是的,她很擔心陳將軍,更相信你知道他最新的消息,所以希望你能告訴我。”
“哥今天入朝,正好趕上八百裏加急,陳大哥中了埋伏,幾乎全軍覆沒,陳大哥雖然逃了回來,但傷勢極重,也不知道……”
“那皇上準備怎麼辦?”
“皇上能做得隻有封鎖消息,不讓老夫人知道,怕她受不了,另外調兵遣將增援西北,隨軍有幾位名醫,都是皇上特派去救治陳大哥的!”
“謝謝!”
“等一下,請不要告訴老夫人,能瞞幾天就瞞幾天,明天皇上會派人過府,假傳軍情。”
“恩,我知道了。”
當沁心把這些消息告訴仙姝時,仙姝忍不住痛哭流涕,卻不敢哭出聲來,害怕被老夫人聽到。哭了一陣後,仙姝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邊塞。
“我陪你一起去!”
“沁心你不能陪我去,你家小姐還在皇宮,需要你照應,而,陳府,我希望你也能幫我好好照拂老夫人,如果她問起我,就說我去”菩提尼庵“,願吃長齋,日夜禮佛,為將軍祈福,相信老夫人會懂得。”
“你就一個人走嗎?”看著仙姝開門欲走,仍不放心地問。
“不,隨軍去。”
“你怎麼混進軍營。”
“剛才你不是說了,京城中有幾個名醫隨軍去,沈大夫就是其中一個,他為人寬厚,隻要我據實相告,相信他一定會答應的。”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陪你去找沈大夫吧!”仙姝據實相告,沈大夫看仙姝一片苦心,隻好答應了下來。跟隨部隊,因為趕著去支援,因此行軍緊急,一路的顛簸的確讓仙姝苦不堪言,但,想到生死未卜的詠崎,仙姝還是忍受住了。其實,她不知道,這次混在軍中的又何止她一個女子,其實小黎也在,隻不過她的身份是鎮南大將軍的貼身侍衛。鎮南將軍是皇上特封這次增援部隊的將帥,姓姚名建智,亦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文才武略與詠崎各有千秋。此人和薛振霆交往甚深厚,經不住薛黎地軟纏爛打,最後隻好和她約法三章:1、以貼身侍衛身份隨行;2、對命令言聽計從,不得違抗;3、不能上戰場,自己不在軍營時,必須乖乖在軍營待著。違背其中一條,立即遣送回京。
一路奔波,終於趕在第三天淩晨到達軍營。姚建智立即升帳分析軍情,而仙姝這邊則隨著沈大夫一行去看視詠崎傷勢。走進詠崎的帳篷,隻見詠崎赤膊躺在床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頭上也纏滿了繃帶。如果不是眾多大夫在,仙姝真想不顧一切撲過去。
“這幾天來,陳將軍時睡時醒,有時還伴隨著高燒。”侍衛解說著詠崎的症狀。
“可曾吃點什麼?”
“這些天隻進了些湯水。”
所有的大夫細細查看傷勢,把完脈後,都退了出去,商議著救治方法,仙姝也跟了出來,想一直陪著詠崎,但,她必須去聽大夫的診斷。
“幸好各處刀傷沒有傷及要害,但,傷口沒有處理得當,引起高燒不斷,有些棘手,如果不及時降燒,恐怕有生命危險。”
“啞童,先去給陳將軍每個傷口消毒,然後為他敷上這些膏藥,在內服一些消炎藥。你就留在這照顧陳將軍,記的發現高燒,一定要勤換濕毛巾,再把這顆藥調服。”眾人都離開了,整個屋子靜了下來,仙姝忙進屋給詠崎敷藥,卻發現屋中有人,一個小士兵正拽著詠崎的手絮絮不止。靜聽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士兵是薛黎,看著她臉上的淚,在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愛著詠崎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一個女子和自己一樣為他不管不顧。
“是你?”在仙姝進退兩難時,薛黎看到了仙姝,也許是仙姝的眼淚出賣了自己,還是一眼就被薛黎看出來。
“陳大哥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如果出了一點意外,我讓你償命!”被仙姝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薛黎老羞成怒。仙姝沒有再看小黎,而是細心地為詠崎擦拭傷口。忙完了一切,仙姝早已疲憊不堪,握著詠崎的手,細細地看著他的臉,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隻是臉上有了胡茬,也許是身上的疼痛,讓他的眉頭擰到了一起,輕輕地撫著他的眉頭,真希望能撫平他身上的痛。
“小黎不要……”正當仙姝暈暈欲睡時,突然聽到詠崎大叫。她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隻是本能的抱著他,猶如哄小孩一樣輕輕地拍著他。“詩雪、仙姝”仙姝正在想著詠崎為什麼在夢裏叫著小黎,難道是小黎出什麼事了?還是他心裏最惦記的人是小黎?正在自己胡思亂想時,卻聽到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真正的自己,一個不是自己的名字的自己。難道他已經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