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無爭or壟斷陰謀——xj不為人知的陰謀論”辦公室裏,禿頭老編輯老劉操著一口上海話反複念著眼前的稿件,隨即抬起頭,眼睛越過架在鼻子上的金絲邊眼睛看著眼前麵帶職業微笑的年輕女編輯道:“白沫,我想請你解釋一下,如果我把這個放到明天報紙的頭條上你會怎麼樣?”
被叫做白沫的女孩子輕輕挽了挽烏黑過肩的長發不好意思地矯情了一下道:“難道是加薪”
“加你個哈根達斯冰激淩!”老劉嗖地一下站起身,又啪地一聲把白沫寫的稿件扔在地上,他繞著椅子轉了幾個圈,伸出食指指向白沫的腦袋道;“白沫啊白沫,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老劉!”白沫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撿起稿件解釋道:“你生的哪門子氣啊?你看寫的多好啊,陰謀論,造謠生事,誇大其詞,這不是向來就是我們編輯工作的標準嘛?”
聽了白沫的話,老劉平和了一下呼吸,他僵硬地擠出了一絲微笑道;“白沫同學,我……你究竟生不生活在這個時代。公司裏的事情酒精和你有沒有關係?!”
聽了老劉的話白沫更是迷惑不清,老劉見白沫一臉茫然撫了撫額道;“2天之前咱們的報社已經屬於xj集團了,你寫這個簡直就相當於在寫辭職書。”
“啊?怎麼會?哎呀!老劉,我完全不知道咱們報社被收購了啊……”白沫急地轉了幾個圈,就忙把自己寫的黑xj公司的稿件扔進了垃圾桶裏,她急忙道;“對不起老劉,對不起,這個消息我真的不知道,再說公司也沒開個會說說,這……”
“公司的確沒有開會特別發布這件事,可是,作為一個員工,尤其是負責頭條評論專欄的員工,連自己究竟在為誰工作的不知道,我認為……”老劉說著喝了口茶給了白沫一條自殺通知:“以後你就不用負責專欄了,不,我是說,你以後什麼都不用負責了。”
白沫被老劉一頓教育已經昏了頭腦,結果這最後又給她來了一記廬山升龍霸,她已經緩不過神來了,白沫煞白了臉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總編輯辦公室。
看見白沫如此失神地走出來,鄭周秋連忙從辦公座位上起來上前扶住白沫,溫柔地問道;“沫兒,你怎麼了?老劉批評你了?”
沉默了片刻,白沫推開了男朋友鄭周秋的手臂道;“我被fire了。”
“啊?”鄭周秋似乎也沒有想到老劉這次下手這麼狠,於是也愣住了,隻能遠遠看著白沫漸漸離開辦公室。
失去了工作的白沫就這樣沒有目的地地徘徊在上海街頭,對於出生在小城鎮的她而言,這份工作真的非常重要,它決定了自己在家鄉讀書的妹妹的前途,也決定了臥病在床的母親的安危。
時間過得飛快,她就這樣在街道上走到了黃昏,走到了半夜,當她抬頭發現月亮已經掛在明亮的星辰旁邊的時候,白沫意識到,自己迷路了。她現在身處一片林地之中,一片她從未到達過的樹林。
“我不記得徐彙區有這樣一片樹林啊。”白沫掏出手機卻發現早就已經沒電了,於是罵了一句,憑著感覺向前走去,走了足足有30分鍾,白沫感覺到有些不對了,這裏的氣氛簡直是詭異到了極點,沒有半點生氣,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恐懼。
忽然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刺鼻而來,白沫循著氣味向上望去,那是她26年以來見過的最恐怖的畫麵,一具女屍掛在樹枝上,脖頸間流淌著鮮血。
“啊!”白沫驚恐地尖叫著,瘋狂地後退著,忽然,她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頂上了,什麼東西正在用極其迅速的速度在她身邊移動,她停了下來,顯然,她出其不意的反應讓追捕者也停了下來。
白沫就這樣站在樹林中央,一天之內,從得知母親胃癌晚期到失去工作到現在迷路在詭異森林看見死屍,被不知道什麼的野獸頂上,還有什麼能比自己更倒黴,她靜靜地站立著,這一瞬間她想死,於是她瘋了一般地叫道;“殺了我吧。”
下一秒她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坐在上海街頭的路沿石上,沒有森林,沒有死屍,有的隻是深夜裏上海不夜城的紅燈綠酒。
“是個夢。”她重複著擦去自己額頭的汗水道;“隻是個夢。”
嘟噥著,白沫就深深滴呼吸了幾次隨即伸手攔車返回在郊區的租住屋。
望著她遠去的計程車,男人道;“我從來沒見過麵對死亡和恐懼這麼奇特的人。”
“你說的沒錯。”另一個男人說道;“她那一瞬間的孤獨和絕望讓我很熟悉。”
“所以你才下不去手?”率先說話的男子不懈地搖了搖頭道;“別給自己找理由了,你隻是不想屠殺人類而已。”
那個男子似乎默認了並沒有再說著什麼,隻是跟著前麵的男人走著。
忽然,前麵的男子回過身道;“charltonheston,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吃食物,死神會帶走你的。”
失去了工作的白沫在麵對著母親住院的醫院從互聯網上發來的無數賬單沉默了一上午之後,她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一口氣喝下了自從失業以來的第一杯牛奶,也是失業以來的第一次進食。
“生活總得過下去。”白沫在浴室裏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換上了她這輩子唯一一件名牌黑絲蕾絲露背連衣裙,又用4個加號的粉底遮住了自己幾天來難以入眠的疲倦痕跡,30分鍾後一個精心雕琢過的白沫輕輕挽著她的長發走進了銀行。
“請輸入密碼。”銀行職員無情地說著,密碼器被推到了白沫麵前。白沫狠狠心,看著自己半輩子賺的幾萬塊全部被打進了醫院的賬戶裏。社會就是這麼不公平,你千辛萬苦得來的,別人隻要一句話就可以奪走你的所有。
白沫走出銀行,隨即拿出手機,未接來電的一欄裏有70條未接提示,而這70條來電基本都是一個人打來的,那就是白沫交往了2年的男友鄭周秋。白沫在撥號鍵上來回撫弄了幾下,然後按了下去。
“喂?”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白沫聽到的不是鄭周秋的聲音,而是來自一個女人的性感的慵懶的聲音,正常情況下,依照白沫的性格,她一定會摔下手機哭著跑到沒有人的江邊大哭一通,然而,現在的白沫在經受了一連串的生活打擊之後決心重新開始新的人生,而1分鍾前她認為自己的新生應該從那個男人開始,1分鍾後的現在她知道,她的新生要從自己開始,也隻能從自己開始。
“我找鄭周秋。”白沫鎮靜道。
“喂。”耳邊傳來那個男人同樣慵懶的聲音。
“我是白沫,我們就這樣吧。”白沫說完也不等鄭周秋解釋,便關機取出了手機卡,將手機卡摔碎在路邊。無論她想偽裝的多堅強,淚水,是停止不了的。
與此同時就在同一條街道的一側的一棟看似有些古老的歐式建築裏,一個男人喉嚨間發出了嘶吼的聲音,就如同冬眠後的豺狼嗅到了獵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