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鶡冠子·天則》有雲: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
在山下一片良田處有一個地主,他家的地可以說是“良田千頃”,都租給農民佃戶耕種。這個地主生性苛刻,什麼都要斤斤計較。地裏顆粒無收,他嫌農民白用了他的地,罰錢;山裏的野豬拱了地偷了菜,他都算在農戶頭上,罰錢;農戶每塊田上繳一部分作物,梨不夠甜,小麥不夠香,罰錢……
苛捐雜稅更是多如牛毛,農戶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
誰知某一年,無旱無澇,偏偏所有的地裏都長不出莊稼。幾經查證,發現是山上密林中長出了一棵參天大樹,其根莖直伸山下,吸取田中精氣和營養,致使山下顆粒無收。
農戶們明白這是山中有修仙的精怪,他們上山找到了參天大樹,向它講明了事情原委,樹精深感歉意,轉移了根係並贈送稀有穀物種子給農戶。
這件事本該就此解決,可地主卻不肯就此罷休。
地主花重金請了道士封山,控製了樹精。地主帶著數十名家丁打手上山,用蠻力鋸斷了大樹,放火燒毀樹身,甚至不夠解氣,將棲居在樹下的一窩小狐狸活活摔死……
精怪死前詛咒地主,讓上山殺害它的所有人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地主嗤之以鼻,命道士在山上下了封印。
————————————
“先生,你怎麼看?”我講到這裏停了下來,“地主和惡徒最終會受到懲罰嗎?”
醉漢眼睛眯了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呸!無稽之談!我王萬金沒有什麼怕的!你講的故事都是胡說八道,現實世界怎麼可能發生!”說完他晃悠悠起身,一臉不悅推開門走了出去。
“王萬金……”我思索了一會兒,“不是那個暴發戶房地產開發商嗎?”
此人因為找到了幾塊無主的荒地,開發作了自己的樓盤,近年房價大漲,他一夜暴富。有錢了以後他上下打點,加之荒地沒什麼要征用的理由,竟然無人追究他私占土地的責任。
“現在要怎麼辦?”我問師父。
“關店回家,此人還會再來。”師父把一遝鈔票隨手收進櫃子,根本沒點有多少。
“師父……”我看在眼裏,“我們為什麼要開店賺錢呢?我們並非人類,根本用不到啊。”
“豆丁你不懂,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師父拍拍我的頭,“以後你會知道為什麼。”
我隻知道要隨師父修仙,卻不知道到底應該做些什麼。除了基本的法術,其他的他都不曾教我,隻是開了甜品店,過平常人類的生活。我知道修仙就要渡劫,可還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現在師父就是我的天,他要我做什麼,我便照做。
王萬金回家以後倒頭便睡,將那個故事忘得一幹二淨。
第二天,他去自己的房地產樓盤區視察。新的樓盤正在如期建設,但其中藏著怎樣的貓膩,隻有王萬金自己清楚。
他的私人心腹見大老板來了,立刻屁顛屁顛跑過去。此人叫孫耗,也是十足小人一個。
“都辦妥了嗎?”王萬金壓低聲音問。
孫耗悄聲彙報:“都辦好了,混凝土和牆漆我都叫他們調稀了,鋼筋也換了一批細的……省下來一大筆錢呢!”
王萬金裂開嘴笑了:“果然你辦事我放心!”
“王總,還有一件事。”孫耗眼珠子一轉,“我置辦材料的路上,在北郊又發現了一片地。省下來這一筆說不定可以再開一個樓盤!”
“你說真的?”王萬金眼睛一亮,“可是一處無主的荒地?”
“以前是屬於一老光棍的,現在光棍死了,那處地是閑置的。”孫耗說,“不過卻也不是荒地,是一片林地,樹木還挺多,其中幾棵跟長瘋了一樣格外高大。”
“那更好!我們連木材都省了。”王萬金在孫耗耳邊吩咐道,“把樹砍了,把那塊林地給我鏟平了蓋樓。”
“是!我馬上去辦,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