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川?”師父才發現我一直站在房門前。
“師父,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有為師在,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師父總是笑得那麼雲淡風輕,走過來揉揉我的頭發。
“師父,落川隻是一個小小的自然靈,與其他自然靈有什麼不同嗎?師父為了落川可以答應救其他自然靈,為了收集靈碎片可以管那些本不必管的事,落川對於師父到底有什麼特殊意義?”
師父的表情在麵具後麵隱藏,我問的話仿佛讓他回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第一次覺得總是雲淡風輕的師父,做什麼事都看自己心情的師父,任何事情都難不倒的師父,原來有一件事永遠讓他無法與人分享,提及之後他就會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包裹,終於成為麵具後的人。
“為師上一世答應你了,要帶你修仙。”師父的目光又看到了我靈魂背後,“落川你必須好好活著,為師絕對不會允許你死了。”
“如果師父做了一切努力,落川最後還是死了呢?”我倔強地問出這個問題,如同想知道師父真正的想法。
師父卻握緊拳頭,指節泛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師父的心裏有一堵牆,我永遠無法猜到他的答案。
隻是他也不會知道,我在鏡子裏看到了正在走向毀滅的自己。我的身體已如一段朽木,裂紋不斷增生,修補的速度無法抗衡損壞的速度,剝落下的部分立刻消失了,如同從未存在。我知道,最後我將失去全部的靈,那時候,我就也如同從未存在過。不再有下輩子的轉世,不再有上輩子的記憶。
關於以前的轉世,我除了零碎的一知半解外,根本一無所知。現在這一世的我,回憶中隻剩下師父的身影,在甜品店裏如同一個平凡人,鬥嘴、相互嫌棄、相互關心,然後從別人的故事裏感受到喜怒哀樂……修仙隻是師父的借口,我更願意相信他在陪我走剩下的路,不管他目的何在。
我該相信師父的保證嗎?在他的幫助和保護下逃離毀滅的命運?
每當想到這樣的問題,我有時感到很安心,有時感到很失落。萬一他也沒有辦法呢……可是這世上有一個人願意作出承諾,這已經夠了。
那些左右搖擺不定的思想總是跳出來控製我的心神,使我陷入糾結,接著總是和師父爭吵。後來我猜逐漸發覺這些情感都是來源於同一種情況——那些事件中出現過兩次我有所感應的人,他們身上的東西一旦進入我的身體,那些奇怪的情感和情緒便就地生根,終於成為了我自己的七情六欲。不過同時我還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這些情感本就屬於我,因而我才有所感應。
就在我的腦洞又到處炸開的時候,師父敲敲我的頭:“豆丁,別神遊了,我們去地府轉轉吧。”
“啊……好。”我摸摸頭頂。
看來師父隻當我是又發了小孩脾氣,並沒有打算跟我抬杠到底。嘛,這樣也挺好,即使是最後的時光,我們也該把它變成最美的時光。
“唉,愣著幹什麼,快把你那身見不得人的睡衣扒下來。為師的顏麵都要被你丟盡了……”師父扶額。
我哼了哼:“就不!我就這麼穿!我樂意!”
師父挑眉,直接一指按在我眉頭上,“唰”一聲我就穿戴整齊了,睡衣乖乖自己躺在床頭櫃上。
“跟為師鬥的前提是——學好法術。”師父滿意地看著我這身裝扮。荷葉邊前襟裝飾白襯衣,紅色百褶裙,紅色圓頭皮鞋。
“為師在考慮要不要在你頭頂加一個大的絲帶蝴蝶結呢?”
我嘴角抽了抽……師父你在逗我麼,這麼少女的裝扮去地府合適麼!合適麼!
“不用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出發比較合適!”
師父好笑地看著我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