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雙溪春尚好(一)(1 / 2)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秋黎黎捧著手裏那本微微泛黃的《冰心作品集》,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斯人獨憔悴。憔悴的何止那兩個抑鬱不得誌的青年。離開上海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但是那段時光卻總像是在眼前晃,晃得人浮躁。前幾日倒是過的自在,有寒越和大活寶管塵西在,如今倆人回了北京,耳根是清淨了,卻越發覺得太清靜了,不適應。

李維笙幾乎每天電話短信不斷的,即使他忙的團團轉,仍是不忘每天變相的請安問好。有人疼就是不一樣啊,碰到李維笙這樣的二十四孝男友更是難得。秋黎黎抿嘴笑了,腦子裏又浮現出李維笙英俊的姿容。

離開上海那天李維笙本是要接一個團隊的,後來卻被他推掉了。秋黎黎還記得那天晚上李維笙掐著腰站在窗前打電話的樣子,原本比較正常的口氣漸漸變得不正常了,像個大領導似的,最後甩出一句“那你讓他炒了我吧”,啪的就合上了電話。秋黎黎驚訝的住著他的背影,真是很少聽見李維笙如此不耐煩的語氣啊。恰巧李維笙此時回過頭來,換了副嘴臉,擠眉弄眼的朝她笑著說,“妞,明兒大爺送你去……”秋黎黎翻了個白眼,這人!剛剛還口氣生硬呢,一轉過頭來就變了樣,變臉比翻書還快。可是心裏是美滋滋的,比她第一次中5塊錢的彩票時還要興奮。

離別的場景依舊沒什麼新意,複製著大多數男男女女離別時分的不舍與淒清。李維笙在浩浩蕩蕩的人群大軍中站住腳,伸手半抱半擁著秋黎黎,親了親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皺著眉問,“帽子呢?”

秋黎黎溫順地垂著眼皮說,“你不是要親麼,帽子礙事兒。”一句話說的相當淡定自然,李維笙竟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心裏有點甜又有點酸,這丫頭從哪兒學的這些小心思?

她抬起頭時,眸子裏竟是蓄了一圈眼淚,她輕輕眨眼,眼淚就不爭氣地流淌了出來。李維笙抬起手要給她擦眼淚,她微微側過頭說,“李維笙,這是充血,我可沒哭,也沒舍不得你。”可是聲音到底是變了調子,她自己都能感覺出來喉嚨處哽咽的厲害,說出的話帶著微微的顫抖。眼淚再要掉下來時,她硬是仰著頭給憋了回去。

“李維笙,我走後你可別哭鼻子……”

“……好,我盡量。”李維笙嘴角含著笑。

“……也別送我,我想,這次看著你離開……”

“……呃,還有什麼旨意?”

“聽話。”

秋黎黎推了推李維笙的胳膊,可他好像無知覺一般,緊緊地抓著秋黎黎的手臂,即使是隔著棉大衣,秋黎黎依然能察覺到他緊繃的手指。李維笙暗了眼眸,動了動嘴角,不甘,最後也隻是說了句“遵旨”,轉身走了。他走的極快,步子也比平時大,卻不見絲毫淩亂。隻一會兒工夫,身影就被浩浩蕩蕩的大軍給吞沒了。

秋黎黎傻傻地站在那兒,腿像是被灌了鉛,一動不動的翹首望著,眼淚又流了出來。李維笙背影纖長,兩條長腿邁開,再也沒收回來過。

竟是真的沒有回頭。秋黎黎望著那黑壓壓的人海,心裏一陣惆悵。這次,換我來看著你離開。竟是講出了這樣的話,煽情麼?煽情。難過麼?怎麼能不難過。像是永久別離的樣子,卻也隻分開短短的時間,兩個多月,很快會過去吧。

後來,李維笙竟是有好幾天沒打電話給她。秋黎黎坐不住了,心裏焦急,煩躁,白天與寒越管塵西四處遊蕩,晚上回了家躺在床上又是無所事實。既不敢打電話給他,也不敢奢求他主動打來電話,兩個人就這樣耗著,誰都不肯先說句軟話。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愛情裏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是啊,他們兩個,恐怕秋黎黎早就在看到李維笙第一眼的時候就已潰不成軍了吧。

那天和寒越談心時,寒越問了一句他們怎麼樣了,秋黎黎隻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寒越拍拍她的頭,岔開了話題。秋黎黎心裏卻是泛酸了,揪著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擺弄。以前她有咬手指的小毛病,被李維笙糾正過來後倒養成了另一個,就像現在這樣,垂著眸,一臉溫順恬靜的樣子,耐心的揪著手指,一根一根的,心裏指不定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