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四)(2 / 2)

“臉蛋?身材?床上工夫?”

啪。

李維笙把那漂亮的高腳杯使勁兒放在吧台上,漂亮的液體沿著杯沿兒灑落出來,落在他手上,濃烈的香味四散開來,充斥著他的鼻尖,酒,微涼,心更涼。“二哥!”他吼了一聲。

“閉嘴,聽我說。”李維東淡淡地說。他一直如此,即使發火,即使難過,哪怕開心,任何時候的口吻都聽不出悲喜,讓人揣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李維笙心裏清楚,他對這位儀表堂堂,長相更加酷似叱吒樂壇的王天王,甚至比那人更具陽剛之氣。他氣短。舉著杯子狠狠地喝了那杯酒。

“李維笙,”他嘴角牽起一抹笑,“你還知道你姓什麼?”他慵懶地支起胳膊,撐著頭,歪歪地看著他微笑,像那些懵懂的少年,“我還以為你忘記了。”

“二哥……”維笙艱難地發出聲。他已然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要說出來的話,他懂,可是他不能接受,他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分析地頭頭是道,利弊兼明,唯獨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最終也淪為任人擺布的結局。

“別跟我說你不能接受。”他揮了揮手,下巴擱在小臂上,趴在吧台上,晃著杯中的威士忌,“你以為你是誰?”

“……二哥。”他喉嚨堵塞地厲害,發出的聲音有點啞,嗓子開始冒煙,他掩飾地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辣。

“李維笙,二哥不想逼你。”他忽的抬起頭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千斤重,“李家的男人……嗬……”

“二哥,”他反手扣住他修長的手,涼涼的,“給我點時間。”

“好。”

李維笙躺在外間的大床上,那明亮的水晶燈晃得他眼暈,頭暈,心也暈。燈光一點都不柔美,相較於上海的家,相較於哈爾濱的四星級酒店——總是差了那點兒感覺。對,就是差感覺。

那時候有她陪著,她安靜地睡在他身邊,翻身,踢被。他擁著瘦弱的她,像是擁著全世界。後來床變窄了,變硬了,他還能擁著她,撫著她光滑的皮膚,親她的額角,情不自禁地叫她阿狸,許諾,他說,阿狸,我們結婚。

她說滾。那麼輕柔,害羞了竟然。

他接著說:秋黎黎小姐,請你看在你毀了我處男清白的份上,將來和我結婚。

她咯咯地笑了出來,問他,那我的清白怎麼辦?

當她發現自己掉進他的文字遊戲裏時,惱怒地捶他的胸口,雨點一般的拳頭落下,不疼……

李維笙歎了口氣。真無奈。逃脫不了。這樣的束縛魔咒一般箍在他身上,箍在他們李家男人的身上,饒是裏屋那頂天立地的男人,照樣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說什麼逃?胡扯!

聯姻。政治聯姻。經濟聯姻。政企聯姻。

不過是從一種境地躲到另一種境地而已。大家都是棋子,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