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開學季,雲裏夢裏皆無意。
管塵西站在自家陽台窗口前,隔著高樓棟棟煙霧重重屏氣凝神遙望那佇立著高高尖頂和大鍾的圖書館頂層,無聲地呻吟了一聲。“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隨後他暗暗咂舌,何時自己也這麼酸了?又酸又腐,無師自通。
“塵西,你看到我那件米色的風衣了嗎?”寒越穿著一身居家服,手還扒著門沿,一臉衰相站在他門口。
“我為什麼要看到你的風衣?”他有點兒鬱悶。
“哎?你……”寒越被噎的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丫的一早上竟找不痛快。
“哎什麼哎?”管塵西輕嗤,“話說,你這是又要風花雪月去?你“精力”真旺盛!”
“這次不是……”寒越加高聲音辯解,自動忽略他加重語氣的“精力”二字。
“這次不是……以前都是……”管塵西喃喃自語,隨即撲哧一聲笑出來,“哎喲寒越你真是越來越man了,真的,純爺們兒啊!這次不是,哎喲,真的,甘拜下風,你身體素質真好,想必她被你調教的體質也不差了吧……”
“打住,打住……”寒越做了個休止的動作,真是,真是,服了這個大少爺了!一大早上就被他拿腔拿調地涮了,這又開始言語調戲,大齡單身處男不好惹!“真是……塵西,我錯了,您趕緊的,如此良辰美景,您老收拾收拾接著睡,小弟不便打擾,這就跪安!”
寒越嘴拙,被他損的有點掛不住,趕緊撤了回屋翻箱倒櫃。管塵西他那張妖嬈的臉欠扁,偏偏一張嘴也不積德,損起人來吐沫橫飛。寒越吐了口氣,這是又受氣了啊,在他這兒找平衡呢。
實際還真如寒越所想,管塵西真的生氣了,不是受氣,並且的確不是從寒越這兒。
前幾天老爺子住院了,管塵西接到藍女士電話火急火燎地趕去醫院,卻遭遇那傷情傷肺的一段,去了外婆家被問寒問暖悉心照料著一晚,心裏有愧。自打母親離世後,確實很少回那邊了。即使回去探望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也是幾個地方輪著拜訪,俗話說,狡兔還三窟呢,何況楊家。
近年來楊家的產業可謂遍地開花,石油機械汽車房產彤彤有涉獵,在京城乃至全國都混得風生水起。管塵西的外公雖然年事已高,但也沒閑著,雖然下放了權利,但也時不時地“走基層”。那天他是沒見到外公的,他的疑惑被姥姥看在眼裏,秦老太太揉著他的手背告訴他你姥爺去考察葡萄酒莊園了。
管塵西最終是吃了晚飯才回來的。臨走時秦微霜老太太拉著他哭紅了眼,惹得他也哽咽連連,親人之間最原始的愛排山倒海地迸發出來,竟比以往他每一次夜深人靜的思念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