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圓圓遠去的方向,突然有些恍惚,我獨自站在荒蕪的夜色中,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孤苦無依。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向那戶農戶家走去。不管怎麼說,先過了今晚再想辦法吧。
我敲了三下門,過了好久,門才慢慢打開,男主人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見是我,顯得大為驚訝。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了。”我說。
男主人依舊疑惑的看著我,嘴裏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我這才想起,我和他語言的差異,那日借住的時候有繁星在一旁翻譯,如今繁星不在身邊,看來是徹底的牛頭不對馬嘴了。
學校裏根本不教羅馬尼亞語,退一步講,即使我會,眼前的男人說的也未必就是羅馬尼亞語,羅馬尼亞的種族很多,說不定他說的是匈牙利語也有可能。
不過男主人顯然對我的到來很歡迎,熱情的將我迎進屋內,幫我端上熱茶,一邊仍舊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我用盡所有的辦法包括語言和動作,終於讓他明白,今晚我還想在此借宿一晚,就象上次一樣。卻沒想到男主人麵露難色,想了許久,為難的向我攤了攤手,又指了一下旁邊的客房。
我記得他指的那間房間就是我和繁星上次住的屋子,更加覺得疑惑,難道今天已經有人借住了?我看了看男主人,隻見他走進自己的臥室,抱出一床被褥,攤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滿臉歉疚的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笑,告訴他我並不介意,然後就向沙發走去。
正在這時,從那間客房裏走出一個人來。
他從黑暗的房間裏走出來,開門的一瞬間我就突然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
為什麼這人起床不開燈呢?我緊緊的盯著門口,心裏沒來由的緊張。
等他徹底走出房間,關上門,我才完全看清楚他。。哦,這是一個很強壯的中年男人,古銅色的皮膚,身材高大的象一座小山。
他看見我,露出友善的笑容:“姑娘是要借宿嗎?”
他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看不出是哪國人,卻會說一口純正的漢語。
可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安,在這荒蕪的鬼地方,一個孤身的男人這麼晚在這裏借宿,怎麼想都讓人覺得怪異。
“是的,沒想到您也在這裏,打擾了。”我禮貌的答到。
“姑娘客氣了,我叫傑魯斯。”男人伸出手來,眼睛裏有一絲光芒一閃而過:“既然姑娘來了,理所當然應該是姑娘睡客房,我睡沙發。”說完他紳士的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我一邊伸手和他握了握表示感謝一邊觀察著他,他的手很熱,沒錯,他應該也不是吸血鬼,吸血鬼的皮膚是不會象這般黝黑的,想到這,我稍覺心安,走進房內。
。。。
這一覺睡的很沉,我幾乎剛躺到床上,就已經睡去,這麼多天來,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已經非常的疲憊,可是奇怪的夢還是一個接一個的糾纏著我,我夢見我和寧易分別站在兩座奇高無比,直插雲霄的山尖上,我努力的呼喊著,他卻視而不見,我跑到山下,發現兩座山之間被三條洶湧的大河隔開,所有的船隻都不肯帶我過河,這時候我看見了繁星,他撐著一隻小木船,一邊在洶湧的波浪裏翻滾,一邊大叫著招呼我上船,我激動著剛要上去,一座巨大的波浪覆來,小船和繁星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大聲的叫著繁星,繁星,可是除了波浪的嘶吼,沒有任何人回應我,這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過來,對我說他知道怎麼去河對岸,我本能的跟著他,走了好長好長的路,走了好久好久,一直從溫暖的春天走到冬天,下雪了。。好冷,怎麼這麼冷??
我凍的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終於驚醒過來。
泥土的味道鑽入我的鼻子,我睜開眼睛,青黑色的天幕,四周是奇形怪狀的樹木,夜風肆孽,不知道這個季節的風為什麼會如此的寒冷。。
怎麼了?我不是應該在農戶家的床上麼?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傑魯斯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你可真是能睡。”傑魯斯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眼睛裏透出陰冷的光。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後幾步,腿上一陣麻木,險些站立不穩。
我一手扶住麻木的腿,身上驟然已經不覺得冷了,強烈的緊張感和心跳讓我的血液湧遍全身,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第一眼看見它就覺得不安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睛會那麼陰冷了,因為他的眼球是那種深藍色,並且呈圓錐形,那種形狀。。怎麼看都讓人心寒,而且總有一種在哪見過的感覺,他的皮膚是那麼的粗曠而黝黑,他的身材是那樣的高大,手上依稀能看見些許細黑色的絨毛,慢著。。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