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師……”小穎受感動了,說,“我現在才感覺到,男女相愛,誰該誰的,這情就像是債一樣……”
華彬笑笑:“是啊,你欠我的,連喜又欠你的,這像是個三角債,咱們抹賬……吧……”這個最後吐出的“吧”字,既慢,又拖著音,充滿了希望與期待。此時,華彬又像是看到了希望,前兩次,小穎總是婉言拒絕,這回,自己直言不諱,她表現得是那麼大方。這希望裏也有忐忑,小穎的話在他心裏引起了同感,是啊,相愛真像是債,小穎欠自己的情債太多了,但這又是一種多麼難討的債,帶來了多少期望,又帶來了多少煩惱和失眠,也帶來了多少勇氣和激勵。
“華老師……”小穎低下了頭,“你讓我想一想吧。”不知為什麼,她心裏感動是感動,仍然是對老師的那種敬仰和難以推卻的感情,自己說出“債”的道理,當時是想到了連喜欠自己多少啊!她此時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小穎……”華彬的心一下子熱了,一下子升溫了那麼多。這一個“想一想”已經有了餘地,他忍不住五年多的苦苦追求,一下子抱住小穎親吻起來,小穎心神不定中忘記了掙脫,也緩緩啟口,接受了華彬讓她難以喘息的擁抱和熾熱的吻。
外邊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小穎一推華彬,兩人急忙分開相距坐好。
“砰!砰!砰!”傳來了敲門聲。怎麼這麼怪,偏偏這時有人敲門!
“華老師,”連喜隨著小穎的聲音,忽地推開門,連喜走進來,喜笑顏開地說,“華老師,太感謝你了!”說著上去握手。
小穎走過來,笑笑說:“華老師正問你呢,我說有點兒事情,一會兒就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撒了謊,覺得不好意思,急轉話題,掩飾那種不自然,“連喜,還有兩位專家,請華老師領著到房間裏看看去吧。”單從麵部上,小穎的這種不自然,連喜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了。
“好。”連喜點點頭。笑得很輕鬆,很自然,小穎從這裏猜出:連喜送別嘉嘉很順利。
“華老師……”小穎忍不住想問幾句,瞧著華彬說,“看你臉上灰突突的,先去洗把臉,我和連喜說句話。”華彬點點頭走了,“讓自己洗臉”、“灰突突的”,這種脫離了師生關係的語言和關心,使他心甜,可是,她又要和連喜單獨說什麼呢,這又使他心裏泛起了一片琢磨不定的漣漪。不能,他勸自己,她和連喜是不會結合的,因為有嘉嘉在那裏死死關著閘門“永不離婚”。
華老師一走,連喜從兜裏掏出協議離婚書,說:“小穎,你看。”
“啊……”小穎看一眼,驚奇地問,“嘉嘉不是永不離婚嗎?”
連喜笑笑,笑得有點兒尷尬:“自古愛情多戲言。”
“不,自古愛情多真言!”小穎反駁了一句。
“對,”連喜說,“有些真言是深深埋藏在戲言裏的。”
小穎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一頭撲在連喜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那樣傷感,又那樣激動。
連喜緊緊抱住了小穎,心在跳,又像在顫,竟說不出一句話,嘴唇顫抖得連勸慰小穎不要哭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緊緊摟著小穎,緊緊閉著雙眼,像被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世界沒有了,感覺失去了。
門砰地被推開,兩人幾乎同時躲開,一起向門口看去時,隻見薑苗苗和高大喜愣愣地站在門口。
“走……”薑苗苗拽一把高大喜說,“咱倆站在這裏幹什麼!”
高大喜忙說:“還不怪你嘛,不敲門就進人家的房間。”
“哪想到了!”薑苗苗說,“媽媽進自己姑娘的房間還敲什麼門!”
高大喜瞧瞧薑苗苗,薑苗苗瞧瞧高大喜,倆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