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裏,眼睛已經濕潤了,眼看就要流淚了,顯然他是已經恐懼到了極點,我想了想,說:“沒問題,我明天就去幫你聯係我的朋友,那這樣,咱們現在出去吃點湯啊粥啊什麼的,然後再慢慢想對策。”我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我心裏連半點對策都沒有,那個神秘的馬車到底是什麼,我一點都猜不到,我的記憶中也沒有臉部腐爛,抱著貓拿鈴鐺的妖魔。
不過我還是得安慰陳斌,他的精神太差了,就在我準備扶她起來出門的時候,陳斌突然往床腳退了過去,然後指著房門對我說:“曇哥,曇哥,你聽見了嗎?我聽見貓叫的聲音了,還有銅鈴鐺,你聽見了嗎?”
和之前一樣,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以往我看到妖魔邪祟的時候,就算看不到它們的身形,也可以看到它們的虛影或黑氣,此時我不但看不到這些,甚至連一點波動都感覺不到,我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一絲的陰冷,從門外傳來的一絲陰冷,這絲陰冷比起功率大一點的空調的冷風都差遠了,如果不是因為旅館的環境潮濕而悶熱,我幾乎也是感覺不到的。
不過我能很明確的感覺到,它就在那,就在門背後,我深吸了口氣,從挎包裏拿出一枚朱砂膠囊,這是我對付妖魔邪祟最常用的武器,朱砂可以辟邪,也可以畫符,如果門後有什麼東西出現,我可以一瞬間捏破膠囊,把朱砂灑在它的身上,我一手拿著膠囊,另一隻手輕輕拉開了插銷。
門後什麼都沒有,在我開門的一瞬間,那股陰冷的感覺也消失了,有的隻是過道中的那股潮濕之氣,我回頭看了一眼陳斌,說:“它們還在麼?”我去看陳斌的時候,幾乎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那時正麵容扭曲的縮在床腳,眼睛睜得極大,嘴巴張著,似乎想要吼出什麼話來,又吼不出,過了幾秒鍾,他才用沙啞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它……就在你背後啊。”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隻感覺一股陰冷充滿了我的全身,一瞬間,我居然也聽到了鈴鐺的聲音,還有貓叫的聲音,我感覺在原地轉了半個圈,掃視了一下四周圍,我依舊什麼都沒看到,就在我想再問陳斌那東西在什麼位置的時候,陳斌貼到了牆上,起初我以為他是恐懼極了,所以想靠著牆,這樣可以更加安全一些。
但馬上我就明白,我想錯了,因為陳斌的腳是懸空的,他的雙腳距離床還有十幾厘米,他是被一股外力扯到了牆上,因為這股外力,所以他才沒有從牆上落下來,接著我就看到,他的手臂、臉上、腿上、肚子上,都出現了被什麼東西擠壓的凹陷,那個情況,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我見過那麼多妖魔邪祟,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把人推到牆上的東西,陳斌此時已經嚇傻了,他張著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根本說不出話來。
此時我還是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不過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我已經沒法在多想了,我趕緊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符,捏破了朱砂膠囊,用手指沾上口水,加上朱砂膠囊的朱砂,在黃符上畫了《七鬼四明破骸之術》的第一道符。
這《七鬼四明破骸之術》本來是一套極為複雜的道術,需要用到的神符有十幾道,我此時準備倉促,隻能把第一道七鬼四明符先用出來,這道可以招來三炁九煞神將,據說這位三炁九煞神將專門捉拿行為古怪的妖魔邪祟,在我看來,這個無形無影的馬車中人,就是古怪的妖魔邪祟,正是應了三炁九煞神將的功能。
黃符畫好,我跳到床上,伸手貼到了陳斌的胸前,貼上黃符之後,陳斌的整個身子就從牆上跌落了下來,我趕緊扶住他,把他慢慢放到了床上,此時陳斌已經完全沒有說話的能力了,眼睛上下亂轉,嗓子裏吱吱嗚嗚的,也不知在說什麼。我趕緊把黃符固定在他的的胸口,掏出手機,給柳彤和陳斌的家人都打了電話,這幾天陳斌的家人早從家鄉趕到了北京,他們接到我的電話後沒多久,就到了旅館。
那時陳斌已經恢複了一點精神一見到他的父母,陳斌就大哭了起來,隨後柳彤也到了,我就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和柳彤說了,柳彤此時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本想把事情告訴陳斌的家人,卻被我攔住了,我說:“陳斌現在這個樣子,正是他家人最不理智的時候,咱們貿然去說什麼,不但沒法把事情說起,也許還會引起誤會,等陳斌正常一點後再說吧。”
之後陳斌被家人接回了旅館,我本想過去陪陪陳斌,不過被他家人婉言謝絕了。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柳彤的電話,說陳斌在旅館又失蹤了,陳斌失蹤的時候,他的父母都在身邊,陳斌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不知去哪了。
更奇怪的是,這次他的父母沒有大肆尋找,隻是去公安局報了案,公安局提取了旅館的監控,錄像中完全沒有陳斌的蹤跡,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那之後陳斌再沒有聯係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躲了起來,還是已經被帶走了?
我隻希望那條路上的馬車,可以少幾次出現,或者它們帶走幾個該帶走的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