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望天佚事(2 / 2)

我父母都是善良的人,看到望天的情況,實際上是想幫他一把,可是沒想到的是,當我父親兩天後想請望天來家坐坐的時候,卻從他街坊那裏得知,望天跑了。

跑了這個詞在我老家有很多意思,比如男女私奔叫跑了,犯案逃逸,也叫跑了,可是望天這次卻是真跑了,而且還是被人打跑得得。原來在望天老婆以外死亡的當天,娘家人就連夜趕了過來,望天的媳婦兒在家行大,下麵有三個兄弟,正執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沒進屋就已經開始哭上了。

當他們看到望天家十幾年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加上自己姐姐那個淒慘的死相,當時就急眼了,按著望天就是一頓揍,望天東躲西躲的,還是吃了不少拳腳,後來好在鄰居聞聲趕來,趕緊幫忙攔著望天的那些小舅子們,就這樣望天看準時機,倉皇而逃了。

望天丈人家那邊兒,在家苦等了望天一天也沒見他回來,沒辦法隻好先把望天的媳婦火化了,後來把骨灰帶了回去,臨走前還留下話,讓望天有種就別回來,否則他們見一次打一次。

起初大家都以為望天因為怕小舅子們再打他,因此出去躲幾天,不過讓大夥兒都沒想到的是,望天竟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走竟是好幾年。

等望天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和父母搬到了城裏,那時候我因為剛經曆了奇異的昏迷,因此對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兒很感興趣。後來偶然從父母聊天中得知,望天回來了,而且據說現在和當初走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

據我爸說的,望天好像真成了道士了,每天頂著這發髻,騎著輛摩托車,在村子裏出來進去的,而且回來後的望天,變得異常和善,跟誰說話都是笑臉相迎的,遠沒有了之前“裝蛋”的樣子。這些話隻是我父母間閑聊天而已,卻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

因為當時我奶奶還在農村,因此第二天我便和父母提出要回村裏看看奶奶,因為我當時剛剛蘇醒,父母也希望我可以四處轉轉,於是告訴我注意安全,還給了我些錢,讓我路上給奶奶買點東西。

不過我到村子之後,並沒有去奶奶那,而是買了點東西直接去了望天家,那次見麵讓我覺得他似乎這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望天了,見麵之後我們聊了很多,他也聽說了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件事兒,不過顯然他好像知道我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成了植物人。

我們那次聊了很多,有佛道關係,修道心得等等,讓我驚訝的是我發現望天似乎在道法有很多獨到的見解,比我之人認識的那些所謂的修行之人,顯然要博學很多,而且我主要到他的生活習性似乎也改變了許多,他的家雖然還很破舊,但卻顯得很整潔,特別是在他家大門的門垛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望天閣”三個字,讓人總覺得這裏好像住著這市外高人似的。

晚上的時候,我留在他那吃了碗素麵,然後才去了奶奶家,我在奶奶那住了將近一個月,白天幾乎整天都在望天家和他將經論道的。晚上則睡在奶奶家。那段時間我從望天身上學到很多,我也曾經問過他這麼多年到底去了哪,不過他顯然不想說,隻告訴有時候人一輩子就好像做夢似的,夢醒了也就結束了。

我被他說的似懂非懂,後來我母親一直打電話催我趕緊回去,顯然因為他知道我整天和望天混在一起,有些擔心。沒辦法我告辭了望天,回了市裏。但在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總是找點借口就往村裏跑,這也讓我父母很苦惱。

大概一年之後的一天,我從父母口中得知了一個震驚的消息,望天死了。頭天晚上因為下雨,望天家房子年久失修,被雨水灌得不成樣子。於是望天冒雨上方修房頂,突然被一個閃電擊中,直接從房上滾了下來。

當時天還沒黑,而且望天家就在小學附近,因此他死時的情況被好多人看到,附近的相親趕緊趕了過去,那時的望天已經成了一堆焦炭了。我聽了這個消息絕對很難以窒息,因為那時我還很少停說誰被雷劈死的事兒。

不過望天雖然死了,卻在村子裏留下好多傳說,有的說望天在外麵那些年一定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因為在農村人的意識裏,隻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招來“天打五雷轟”,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望天是因為悟到了什麼,得道成仙了,之所以被雷劈是在度天劫。這麼說顯然也有道理,因為望天這一輩子的經曆,怎麼看也有點異於常人。

我曾經試圖回鄉下見望天最後一麵,不過我父母顯然知道我要幹什麼,千方百計的把我攔下了,一直到將近半年之後,我才有機會來到望天的墳前,那是一個特簡單的墳頭,簡單的都沒有碑。

不過好在我早有準備,拿出那塊本來在望天家門垛上掛著的木匾。然後把它插到望天的墳頭上,“望天閣”三個字此時顯得很有意義,它至少證明在下麵埋這一個叫望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