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他媽給我閉嘴!”顧少陽猛地揮出一拳,狠狠的砸向程漠。
程漠閉著眼睛一動未動,他不想動。心裏太痛,如果挨一頓打,身上的痛可以大過心裏的痛,他寧願承受顧少陽給的這一拳。
顧少陽的拳頭被夏易雲握住,他囂張狂妄的俊臉上,此時全是狂躁和痛苦,顧少陽劇烈的喘息,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要去C市……”顧少陽喃喃道,“我要去找夢兒,她一定在等著我們去救她……”
“先別去了,銀狐已經帶了人在回來的路上了……”程漠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銀狐帶的人是夢兒!夢兒她沒事,她肯定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著,肯定是的!”顧少陽不信江夢兒已經死了,他不信。
“少陽,安靜下來。”沈之朔低聲勸慰,此時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這幾個在商界政界無所不能的男人們,此刻麵對死亡,完全束手無策。
別墅客廳內,又一次陷入安靜。
二樓,夏易風的房間。
屋內靜謐,夏易風躺在床上睡的很沉,但又睡的很淺。他呼吸沉重,眼睛緊閉。
午夜十二點。
他在黑暗之中睜開了雙眼。此時是9月,夏易風突然覺得冷,陰冷的穿堂風從另一個世界呼嘯而來,在他耳邊呼呼作響。
他聽見了風聲,聽見了哭聲。黑暗之中,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未知的一個點發呆。後知後覺中,他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江夢兒,她死了。
他不是沒有麵對過死亡,也以為自己看慣了生死。可是那個人是誰,是他苦苦守候了十年的人,他這輩子的愛情全給了她,而她,竟然死了。
那個手鐲,是他送的。卡地亞的金剛鑽,放進火裏都燒不化。一旦戴上,除非砍斷手腕,否則休想取下。
可是那個手鐲竟然從她手上脫落了,沒有鑰匙,怎麼可能取下來呢?地震時,她是不是被壓在了廢墟之下,胳膊被重物砸斷,她的人呢?
程漠說找到了一具女屍,屍體已經無法辨認,可是卻少了一個手臂……
房間裏黑的一絲光線都沒有,今晚連月亮都不肯來為他照一絲光明。夏易風起身下車,腳剛沾地,不知怎的腿竟一軟,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久久無法站起。
房間內有了重重的喘息聲,夏易風扶著床慢慢直起了身體,一步步的走到窗邊,他拉開窗簾,明亮襲來。
後花園的玉蘭燈今夜似乎格外的亮堂。他站在樓上都可以看清楚湖裏垂敗的荷花和聳拉的荷葉。
今夜沒有星辰,似乎有雨。
夏易風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靜靜的放下了窗簾。他記得的,如果她死了,有生之年,他定要忘記她。
他深吸一口氣,離開自己的房間。旋開她房間的把手,她的屋內,一樣黑暗到沒有一絲光明。
可他卻不需要開燈,輕輕合上她房間的門。夏易風閉上眼睛在她屋內行走,該走幾步會到她的床邊,該走幾步,可以到達她的書桌,該走幾步,可以去到她房內的陽台。他連數不用數,隻憑借著感覺,就可以走到分毫不差。
這個房間,他走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