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哈哈大笑聲中,營寨中此時一片祥和寧靜。
賀賴鷹笑嘻嘻的在洋溢著喜悅氣氛的人群中穿梭,不知不覺中靠近了老韓,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老韓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但僅一瞬間後便恢複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嘴唇微不可查的抖動著小聲跟靠近身邊的賀賴鷹說道:“被囚禁多年後仍能在與百戰匈奴精銳的手中占得上風,這幫人是什麼來頭?”
身為鮮卑拓跋部斥候營統領的賀賴鷹倏然一驚,繼而滿心歎服的彙報到:“塔姆哲哈比,”他微笑著扭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奴隸勇士們,“他們是真正的勇士,因為他們曾經都是各自部族中的王族,失勢後慘遭長期關押囚禁的,但血脈中卻仍然流淌著高貴的血液。”
老韓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後低下頭不知在沉思些什麼,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等到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麵上一臉平靜,“野利狐,過來一下。”
肩膀、手臂和大腿上都纏綁著麻紗革的野利狐疾步走了過來。
“傷口怎麼樣?”老韓皺著眉看著他身上的傷口。
“謝大人關心,都是些皮肉傷,不礙行事。”心中流過一絲暖意的奴隸士兵頭領朗聲答道。
“嗯,”老韓上前走到野利狐右側,轉身向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方向望去,久久不發一言,就在詫異的野利狐不知所措之際,老韓輕輕的說道:“對於你們自己,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這……”沉穩堅毅的野利狐聽到老韓的問話後,身形突然劇烈的振動了一番,呼吸聲漸重,在這種凸顯壓抑緊張的氣氛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野利狐嘶啞的嗓音在老韓身後響起:“我們寧願一代又一代多年來忍辱負重的艱難生存著,也從未透漏過自己的身世,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我們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一切都獻於您,我們是一群‘塔姆哲哈比’,曾經在各自部族中的王者,我們……”
“果然如此。”老韓猛的轉過頭來,臉上全是欣慰的笑容,說實話,他剛才的心情也很糾結,如果野利狐對他有所隱瞞,他也不知道以後要怎樣對待這群曾經同生共死過的戰士們了。
“大人您,您知道我們?”野利狐有點詫異。
“哦,小鳥用了一袋‘消毒酒’把你們的一個極其嗜酒的士兵灌挺了,沒費多大勁就得到這個消息。”兄弟之間不應有猜疑和秘密,什麼事說開了就一笑而過,一直這麼認為的老韓毫不猶豫的隆重介紹起身旁一臉自得的賀賴鷹。
“大人,他用這麼卑劣的方法刺探我們的情報,我要和他決鬥!”野利狐臉上冰冷一片,他對麵的賀賴鷹也臉色一變走上前去,兩人四目惡狠狠的盯著對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可奇怪的是,老韓此刻臉上卻沒有一絲的不正常表情,他慢慢踱步走向遠處,懶洋洋的說道:“就你們那點禮貌素質,還在我麵前正兒八經的要求公開決鬥,要是真生氣,早上去抽大耳瓜子了,靠!”老韓頭也不回的猛比了一個中指,“但今天我高興,去領一袋‘消毒酒’,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決鬥’去吧!”
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驚喜的高叫一聲,勾肩搭背極其猥瑣的向拿著一袋“消毒酒”正忙得滿頭大汗的婦女走去……
“沈老先生,”走到離那群晉人打扮的人群不遠處,老韓笑眯眯的看著離他不遠處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沈百萬,“可否過來一敘?”
沈老先生一震,隨即迷茫的搖了搖頭。
“我靠!就是過來拉個呱扯個淡!”老韓沒好氣的說道。年紀不小的沈老先生屁顛屁顛一點也不矜持的小跑過來。
老韓看著眼前的老者一言不發,頗有深意的衝著他笑著,越來越有猙獰的跡象。
“大人,您看錯人了,我不好這口!”沈百萬義正辭嚴的雙手捂胸做出一副被侵害狀,眼球滴溜溜的直轉。
老韓一口氣差點憋得七竅不通,惡狠狠的盯著沈百萬,右手食指用力向右後方一指。
沈百萬急切的扭頭看去,隻見幾個鮮卑大漢和傲犁逐日他們已不曉得什麼時候隱隱圍住了那三十幾個手足無措的,穿著晉朝衣服的人。沈百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終於,他麵對老韓深深歎了口氣:“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遲早會被你發現,你是個血海深淵中爬出來的大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