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個故事我覺得比較假,但是給我說這個故事的人,卻很似人認真,這個故事先後,經過第三個人,或許裏麵有真也有假吧。
那天寢室熄燈後,大家興致盎然地講鬼故事,都講得胡天海地的,假得沒有一點點感覺。當時是高中,寢室一共六個人,五個人講得不亦樂乎,惟有在我下鋪的那個哥們一直在被子裏看小說,沒有什麼發言。過了一會兒,大家感覺都沒什麼意思了,就挑逗性地問那個哥們,打小有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毛鬆鬆的事情,那哥們一開始還不怎麼想講,後來估計他自己不講,我們是不會讓他睡個安穩覺了,就答應下來。但是他說,講可以,但有個要求,就是講完之後,誰都不能再說話,也別問什麼問題,好生睡覺。
大家沒當回事,就胡亂地答應了下來。
那哥們側了個身開始慢慢地講起來,這事發生在他的小時候,大約摸九歲的時候。當時這哥們還在鄉下住著,沒有來鎮上。鄉下房子大家都可以想象,八九不離十都是些平房或是樓房。這哥們家的房子就在山腳下,白天不開燈就很陰森,晚上更是不濟。那天晚上,這哥們尿急,一個起身就去上廁所。夏天的晚上穿堂風嗖嗖的,屋頂上的瓦片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耳語,這哥們隻穿著一條短褲,匆匆地從二樓跑到一樓的家裏唯一的一個廁所解手。這哥們從小膽子就大,一路過來都沒開過燈,隻開了廁所的節能燈。
當時節能燈才剛剛出來,白晃晃的,根本沒有多少亮度,倒是有一點慘白的感覺。
這哥們完事後在洗臉盆裏放了一點水,心想洗一把臉,亮亮精神再上去睡。事情就出來這個節骨眼兒上。
他先對著鏡子看了看微腫的眼皮,然後關上水龍頭,把著毛巾,一頭鑽進盆裏。然後,當他再次從盆裏起來時,猛地看到鏡子裏麵多了一個人,這會兒正直直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我那個哥們嚇得頭皮一下子褶了起來,連忙回頭一看,果然,自己身後果然站著一個人。
是個男的,滿頭白發,一身素裝,那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不見一點生氣,反而有些許青色。
我那哥們早已嚇得抖得跟篩子一樣,渾身像是跟別人借的,沒有一點感覺。
那人也不動,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詭異的是,那人沒有一絲動靜,像是個木樁子一樣。
後來,我這哥們可能是腦缺氧,昏睡過去了。第二天被早起燒水的奶奶發現,渾身沒有一絲熱氣,被送到醫院,緩了一個月才緩過來。
他回到家,最大的發現是家裏所有的節能燈清一色的被換成了亮燦燦的白熾燈。
這哥們講到這裏,輕輕地咳了一身,全寢室安靜得沒有一點響動。大家不是睡了,而是在被子裏,團著身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不料這哥們又開始說,這事到這還沒完,九歲發生的這事,人小,大人們說是我產生幻覺,不當會兒事。
直到我十四歲,那年過年去了一家遠方親戚家吃年夜飯。飯後,大家總愛聊張家長,李家短的弄堂串串事,講到動情處,那家主人還偏要拿出照片來瞅瞅。
那是一本很老的照片集,打開好幾張已經泛黃。主人翻了幾頁,定格在一張很雙人合照上,然後在大家間互相傳閱。
我當時瞥了一眼,這一瞥,當下就覺得被扔進了冰窟窿裏了,全身透涼。照片左側那個卷這半個褲腿,嗬嗬笑的人,就是那晚站在我身後的那個男人。
這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我的恐懼,奶奶指著那個人,說,孫啊,這就是你爺爺,要不是走的早,這會兒正抱著你嗬嗬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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