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二則補記(1 / 2)

長山藥自然是以淮南所出為最好,除了入藥,平時的吃,蒸煮都可,方便得很,京城光明橋之東北角的“食唐”本是以做陝西菜出名的菜館,而其中的韭菜炒長山藥絲卻最出名,每次陪朋友去都要點一盤這個菜,一邊吃一邊可以看看陳忠實的字,一個很長的條幅,上邊寫的是什麼卻記不起來了,字不怎麼好,因為這是家陝西菜館,所以有他的字可掛,準確一點應該說是掛名而不是掛字。但既沒什麼可看,有時候不免就會看一眼,當代作家用毛筆的功夫真是不能和現代文學時期的作家相比。在飯店裏坐著吃飯說字做什麼,還是說吃,還說長山藥,長山藥大致可分兩種,一種是尋常可見的很長很粗的那種,另一種是很細很長的那種,民間叫“鐵棍兒長山藥”,這種長山藥的價錢是那種又粗又長的三倍,但據說營養是那種既粗且長的長山藥的十幾倍,所以許多人家在入冬前往往大量地買來放在涼房裏一吃就是一冬,吃的時候最好是連皮都不要去,要連皮吃。往年買長山藥總是朋友從安徽那邊用車往過捎,而今年家裏的長山藥卻是從河南人手裏買的,買的時候內子還對人家說:“長山藥可是淮南的最好。”那河南人說:“河南也是淮山藥!”這話讓人愕然,內子多問了一句,人家便振振有詞:“河南不在淮河的北邊嗎?”這就不免讓人犯糊塗,一時間地理概念全亂,地理學歸地理學,吃長山藥歸吃長山藥,鐵棍兒長山藥既細且長,好大的一捆買回來,天天食之亦不覺無味。以長山藥做早點,要比動輒來一大碗炒肝兒好。這天吃長山藥的時候接到朋友的一個電話。朋友說讀了《舊事二則》,但“你在文裏說你不抽煙,你想想,你抽過煙沒?”我說那是逢場作戲地抽,有時候別人硬給你一支煙,你難道非要吵架樣執意不肯?朋友在電話裏說:“你說說你還抽過別的什麼煙?”這就讓我想到鼻煙。感冒的時候吸吸鼻煙,或沒事坐在那裏等飛機,弄一點出來吸吸都挺好,既不用去煙霧騰騰的吸煙室,也不用擔心旁邊的人提意見。我一直以為應該提倡一下吸鼻煙。鼻煙是什麼時候傳到中國的?查一下資料,抄錄如下:鼻煙的發現始於1503年,哥倫布進行第二次探險時在美洲大陸發現印第安人還有另一種享受煙草的方式,即吸聞鼻煙的奇特習俗。印第安人吸聞鼻煙的方式是通過一根骨製細管,一端放在煙床上,另一端放在鼻孔前,享受芳香。在吸聞中,還會經常拔出細管,清洗幹淨以備再用。所以說生活在美洲的印度安人是世界上最早吸聞鼻煙的人群。1560年以後,美洲的煙草通過傳教士、海員、士兵們先後流傳到德國、瑞士、荷蘭、法國、意大利、奧地利、墨西哥、匈牙利、巴西、俄國等國,這樣鼻煙就在大部分歐美國家流行起來。意大利人在教堂做禮拜時,常會借助鼻煙來達到打噴嚏的目的。在英國倫敦西部的市鎮伊頓,許多人會在清晨吸聞鼻煙,他們認為是進行“自我消毒”。法國路易十四時期,宮廷十分流行吸鼻煙,就連公主們也經常躲在宮中偷偷吸聞,王子們則常把鼻煙倒在葡萄酒中一飲而盡。法國貴族們認為吸聞鼻煙是“優雅、嬌美、高貴的形式”,相傳鼻煙是在明朝萬曆九年(1581年),由“歐洲漢學之父”意大利人利瑪竇帶進中國的。利瑪竇(Matteo Ricci)身為傳教士受葡萄牙國王支使來華傳教,他先在廣東肇慶建教堂傳教。萬曆二十九年到北京,向萬曆皇帝獻自鳴鍾和鼻煙等貢品。據清代士大夫、著名書畫家、篆刻家趙之謙《勇盧閑話》載:“鼻煙來自大西洋。萬曆九年,利瑪竇汛海入廣東,旋至京師。獻方物,始通中國。國人多服鼻煙,短衣數重,裹為小囊藏鼻煙。”隨後作為商品運至廣州等地進行貿易。但由於歐洲運來的鼻煙很貴,幾乎與白銀等價,加之皇帝與士大夫們的反對,幾次下令禁止,所以吸聞鼻煙在明末並未廣泛流行。後來(清初)鼻煙傳到福建,又由葡萄牙、西班牙的海員、商人、傳教士經由菲律賓傳入日本,在日本種植,日本的煙葉經由朝鮮流傳到中國東北,滿族、蒙古族很快就興起了吸聞鼻煙。同時,俄國商人也將鼻煙、鼻煙盒帶入中國的東北和內蒙古,隨後,鼻煙在中國漸漸流行起來。康熙、乾隆年間吸聞鼻煙風行一時,朝野上下皆嗜鼻煙,從最高貴的帝王到最底層的貧民,“無論貧富貴賤無不好之,有類於飲食睡眠,不可一日缺其事。幾視為第二生命,可一日無米麵,而不可一日無鼻煙。可一日不飲食,而不可一日不聞鼻煙”(民國三十一年趙汝珍編著《古玩指南》)。這個風氣直到清末民初,譚鑫培、楊月樓、俞振飛、楊小樓、餘叔岩、高慶奎、馬連良、譚小培、譚富英、王瑤卿、金少山、侯喜瑞、李洪春、丁永利、李萬春等梨園界演員都喜聞鼻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