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喜歡丁香,紫丁香像是要比白丁香好看卻沒有白丁香香,如果有機會,我總是喜歡插一束在玻璃瓶裏,要那種紫的,碎叨叨的很美。花店裏很少見有買丁香花的,要插這種花,你隻好去自己折,其實是偷,去偷一枝。很奇怪的是,一聞到丁香的香氣我就會想到俄羅斯文學,尤其是屠格涅夫。這真是怪,我自己也想不清楚。而且,插丁香的瓶子一定要是隨隨便便的那種玻璃瓶才好,大一點的玻璃酒瓶最理想,好像是,插紫丁香花的花瓶不能太正式,要太正式,就不是插丁香花的花瓶了。還有,丁香的香氣總是讓我心裏有淡淡的難受。這也說不清。為什麼難受?怎麼會難受?好像是永遠也說不清。但為了這難受,往往還會盼著丁香開花。有時候會去長有丁香樹的地方看看,看看上邊的花蕾。或者就在丁香樹下找一張公園的那種長木椅,就那麼坐著,閉著眼,心裏想法很多,但卻實實在在又都什麼也不想,這當然是花開的時候。還有一點,丁香的香氣總是讓我想到話劇,這就更奇怪,為什麼,說不清。比如說,丁香的香氣就不會讓我想到京劇或者是昆曲而總是讓我想到話劇。就這個問題我好像在一次喝酒的時候還問過梓夫兄,出版業的人總是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弄錯,一個叫“王祥夫”,一個叫“王梓夫”,很難不弄混。有一次我在《作品》上發小說,那篇小說的題目叫作《木槿》,用的就是梓夫的名字,但不算吃虧的是那筆稿費最後還是寄給了我。我對梓夫說丁香花的香氣總是讓我想到話劇,他好像一時想不出話來說,看著我,又喝一口,停停,又喝一口。那一次喝酒是在通州區,通州區也有不少丁香花。
我從十一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住到平房小院裏去,所以我總是想有個平房小院。有那麼個小院,院子裏一定要種兩三株丁香,要紫丁香。丁香花的香氣,怎麼說呢,要是給大太陽曬著,那香就是熱烘烘的,而要是想讓它的香氣清一些就必得下雨,而且是小雨,丁香花開著,下著小雨,這本身就是一首詩。隔著窗子,看小雨裏的丁香,這時候就又讓人想起屠格涅夫來了。丁香在我的心裏是有那麼點文學,有那麼點浪漫,又有那麼點青春,更多的是說不清。但我常常在想,什麼時候去俄羅斯看看丁香?好像是,真是有那麼點豈有此理,在我的心裏,俄羅斯的丁香才是正宗,這真是有點好笑,再想想,豈止是好笑。
丁香,為木樨科,屬落葉灌木或小喬木廣泛分布於桑給巴爾、馬達加斯加島等地,因花筒細長如釘且香故名,為哈爾濱市市花,是著名的庭園花木。花序碩大、開花繁茂,花色淡雅、芳香,習性強健,栽培簡易,因而在園林中廣泛栽培應用。花兩性,呈頂生或側生的圓錐花序,花色以白色和紫色為居多。由其製成的丁香油、丁香酚有良好的藥用價值。古代詩人多以丁香寫愁。因為丁香花多成簇開放,好似結。稱之為“丁結,百結花”。
丁香和俄羅斯幾乎無關,卻和愁有關,這愁是古典的,而我們卻生活在現實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