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榴彈呼嘯著貼身擦過,那一瞬,郎戰的右肩甚至感覺到了經由空氣傳過來的熱度;又一顆榴彈從腰~腹部擦過,這一次距離更近,乃至於郎戰鼻端都嗅到了衣物被燒灼才有的氣味。他的心跳登時再減一個節拍,同時,腎髒開始大幅度的收縮起來,大量腎上激素噴薄而出。眼眸早在他跑上二樓的時候就變成了血紅色,而現在,在強烈的危機感的驅動下,他眼前的一切正變得緩慢起來。就在這種特殊的視界裏,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彈先是打在齙牙麵前的地上,然後再往前,在連續有幾顆擊中其頭上鋼盔的時候,終於有一顆先是在地麵上擦出一溜火光,然後貼著地麵射中了他不知哪個部位——齙牙的戰鬥經驗很足,盡管他人高馬大,頭上的鋼盔和身上的防彈衣並不足以給他完整的防護,可是他通過始終保持正對著郎戰,有效的將自己的受打擊麵控製到最小。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郎戰居然具備這樣的能力,戰鬥過程中能夠快速計算射擊方式和彈道路線。所以直到死,他的眼睛都大睜著,眼睛裏居然不帶一絲對死亡的恐懼。郎戰好人啊!出其不意的一槍直接打斷了他的頸椎,讓他沒吃一點疼痛在瞬間就形成了腦死亡。
郎戰並不能確定是否殺死了齙牙,而不等他看個究竟,在連續的榴彈爆炸聲中,胸腹部一陣劇烈疼痛,那裏的肌肉本能的痙~攣還沒緩過勁來,第二輪打擊來了,連續三輪打擊,他再也控製不住重心,腳下一滑身子向圍牆內栽倒。
“嗷!”完全是無意識的吼出一聲,他左腳使勁在圍牆上一蹬,然後在半個身子已經落到圍牆裏麵,胸腹部和圍牆最高處平齊的時候,他右手鬆開槍,雙手使勁在圍牆上一按,生生將整個人拉起向圍牆外麵摔出。頭下腳上,身子在半空中,尾椎處生起一股寒氣,於不可能處,他全身肌肉齊齊發力,整個人登時蜷作一團。
身前的齙牙忽然沒了聲息,貓頭鷹甚至連用眼睛的餘光關注一下都沒有,他的視野裏此時隻有圍牆上向下摔落的郎戰。雙手抱槍,腰~腹和雙~腿用力,他先是慢慢的跪在地上,然後又站起來,在郎戰改向圍牆外麵摔出的時候,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右手食指扣下扳機。這一槍擊中郎戰的左肋,他牙齒輕輕一咬,槍口微調,再次開槍。這一槍擊中郎戰的左肩,登時打得郎戰肩頭血花飛濺。而他正要開第三槍,視野中忽然多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想都沒想,他雙腳用力,身子右~傾,向圍牆方向撲了過去。
在左肩中槍的時候,郎戰體內的血液立刻沸騰起來——就好像油鍋中猛然滴落一顆火星,熊熊火焰瞬間將他整個人給吞沒了。
貓頭鷹瞬間做出反應,身子向右邊撲出,半空中他再開一槍;郎戰此時已經不知道疼痛為何物了,或者說他的意識已經忽略了疼痛的因素。就好像一頭豪豬感覺到了危險會瞬間張開全身的刺,在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的時候,郎戰身上的肌肉就好像都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在大腦中樞神經的統一指揮下,或收縮或張開,幾個肌肉群同時往一個方向使力,往往就能讓他那個部位的身體有個零點五到兩厘米的位移。隻能形容為野獸的本能,在貓頭鷹的眼中,郎戰本來勢窮的身體忽然模糊了一下,然後他驚恐的發現,這一槍居然打偏了——他明明瞄準的是郎戰龜縮起來的腦袋,子彈卻擦著他的左耳飛了過去。郎戰也開了一槍,同樣打空。而在他的右手肘開始碰到地麵的時候,他開了第二槍。再次打空,不過,貓頭鷹為了閃躲這一槍,落地之後有一個前爬動作,這讓他接下來的一槍也打空了。
右手手肘,然後是右胯,右胯才與地麵接觸,郎戰的左手在地上一撐。這近乎本能的動作一下子用力過甚牽動了左肩傷口,讓他疼得登時悶~哼一聲。
郎戰在算計,而且他的算計能力超強。貓頭鷹同樣在算計,而那支VSK-94改就是他選擇向右撲倒的原因。然而,他右手才丟掉手槍去抓地上的VSK-94改,郎戰的槍響了,槍響的瞬間,貓頭鷹近乎本能的往後一個翻滾。而他正要換左手去抓槍,就好像左手指尖忽然被燙了一下似的,本能的往後一縮——很及時的反應,因為郎戰已經半蹲起來又開了一槍。很奇怪的姿勢,就好像晨練的時候拉左腿肌肉一樣,郎戰左腿繃得筆直,右腳半蹲著,身子微微的右~傾,右手則收在腰間,槍口平舉。一點火星在貓頭鷹左手抽離的路麵炸開,清脆的碰撞聲中,貓頭鷹手腳並用再往VSK-94改那裏撲去。在此過程中,郎戰已經半蹲起來,他稍稍瞄準了一下,沒能找到好的彈著點,槍口微調再開一槍。這一槍正好擊中VSK-94改的扳機護手處,登時將VSK-94改打得向後跳出,拉開了和貓頭鷹的距離。“媽的!”貓頭鷹嘴裏吐出一口白沫,眼睛紅了。郎戰,不對,在他心中是加百列,加百列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幾乎算死了他每一個後繼動作,結果就是,貓頭鷹雖然完美的保護了自己,沒給郎戰機會,但是卻失去了先機。心頭念頭電轉,貓頭鷹沒有再嚐試取回VSK-94改微聲狙擊步槍,而是猛的躥起,手腳並用向齙牙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