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傭兵再退下來的人,想要融入正常社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戰場是什麼地方?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殺戮和死亡,身在其中,便是睡覺都要睜著眼睛。一個習慣了死亡和殺戮的人,心理即使談不上扭曲,但人性中堅硬的部分總會變得異於常人。而且,因為習慣了以暴力方式解決問題;習慣了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很多時候,便會難免因為這些習慣而引發事故。九十年代的時候,雷國為什麼會出現海灣綜合征這種隻有軍人才得的疾病?原因正在於此。
幾個小時之前,郎戰剛剛經曆過一場殺戮,如果歐陽劍的鼻子足夠敏銳的話,甚至還能從他身上嗅到血腥味。這樣的郎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結果可想而知。
沈海和陳偉還不錯,下手還知道注意分寸,並沒有刻意招呼郎戰的左手。他們不知道的是,正因為他們心存這一絲善念,所以郎戰在剛開始的時候才會連著避開他們幾次攻擊,並願意與他們搭話,說:“兩位,你們知道我身上東西的重要性嗎?歐陽劍犯渾,你們也跟著犯渾?這事真要捅到天上去,總得有人背黑鍋吧?我看你們倒是一臉的民工像啊!”
仁國特色,一些民間企業甚至政府部門一旦出了事,那麼必然有民工、臨時工出來頂缸。郎戰一路直升機、飛機過來,閑暇時間就是用平板電腦翻新聞,巧了,正好看到幾則相關的報道,他活學活用,倒是十分應景。
郎戰語重心長,沈海和陳偉會錯了意,沈海低聲說:“兄弟,看你不是糊塗人,為什麼要忤逆劍少?他可是——啊!”
郎戰翻臉比翻書還快,低喝:“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兄弟?兄弟也是你配叫的?”說著,右腳閃電般踢出,直接將他們踹飛出去。
當兵的當然少不了血性,被郎戰罵做狗已經讓沈海和陳偉惱羞成怒,再加上自我感覺莫名其妙的就被踢飛出去,兩個人都覺得自己輸得很冤,對視一眼後,胸中皆燃起了熊熊鬥誌。兩人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來,沈海隨即衝到郎戰身後,和陳偉一前一後將郎戰圍在了中間。
那邊的混戰已經有了結果,結果當然是以朱昊他們慘敗告終。郎戰掃視一眼,見除了朱昊以外其他人都已經躺在了地上,有兩個人還一個斷腿一個斷手,他心中的戾氣不禁又重了兩分。
同一個體係的人,下手都這般重法,郎戰覺得,自己有義務讓歐陽劍這個家夥吃一點苦頭。
郎戰看向陳曉平,見他雖然麵色難看,但好像絕沒有插手的意思,登時低看了他一眼。然後他看向朱昊,說:“朱主任,你們先上飛機。”
朱昊的樣子有點慘——臉上的墨鏡早就不翼而飛,身上的外套和襯衫也變成了布條條;右眼吃了一拳出現了熊貓圈;嘴角有點朝左歪,左邊嘴唇也破了,正在滲血;右腳有點瘸,顯然也受了傷。他聽見郎戰的話,先搖搖頭,然後低吼:“我沒事,郎戰,保護好你身上的東西!”
郎戰用右手擋開陳偉一拳,又往旁邊一閃讓開沈海一腳,瞪了朱昊一眼,喝道:“我讓你上去!”
郎戰命令的口吻讓朱昊相當不爽,他扭頭瞪過去,倔強的目光正對上郎戰那深晦如海又閃爍著一簇寒芒的眸子,下一瞬全身氣勢就好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一樣,下意識的,他脫口而出:“好”。
歐陽劍咬牙走向郎戰,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惡意:“郎戰,你會為你今天的愚蠢行為後悔的。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甚至你的親戚、朋友都會因為你今天的愚蠢而付出慘痛的代價!”赤果果的威脅,這也是世界上所有的二世祖們存在的通病,即一旦遇到憑個人能力無法解決的事情,就會借助家族的力量,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自己的對手。
就在歐陽劍的吼聲中,郎戰先和陳偉對了一拳,讓後者的右手再也提不起來,接下來一記高鞭腿將沈海踹飛。將他們解決之後,他看向歐陽劍,本來微微泛紅的眼球,血色一下子就濃了起來。原本,因為歐陽男的關係,郎戰已經對歐陽劍再三忍讓。但是,他現在居然用郎戰的家人、親戚、朋友來威脅郎戰,郎戰心中立刻動了殺機。
龍有逆鱗,觸之及死。人也一樣,對於郎戰來說,郎一刀、尉遲央、奎安娜她們,正是他的逆鱗。他看著歐陽劍,眼中的寒氣如有實質。歐陽劍本正氣勢洶洶的向他走來,對上他的目光如遭針刺,不禁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察覺到幾個手下異樣的目光,他惱羞成怒,猛的吼道:“幹.他,出了人命我負責!”吼完,他忽然轉頭朝向陳曉平和朱昊,大聲說:“陳曉平、朱昊,你們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裏,不然的話,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這件事,已經與你們無關了!在仁國,還沒人敢如此無視我們歐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