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頑皮,公子見笑了。”關澄文道。
“哥哥,這位哥哥是誰啊?”小暖從關澄威懷裏探出頭來好奇地望過去。
少年穿著一身月牙白暗雲紋錦袍,手持一把黑柄扇,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竟是黑得發亮。
關澄威看了眼少年,道:“這是永徽公子。”
小暖眨眨眼,咧開隻長了幾顆貝齒的小嘴可愛地送了他一個向日葵般的陽光笑顏,又窩進自家哥哥懷裏去了。
“哥哥不是去騎馬了嗎?”
“嗯,騎了一會就回來了。”關澄威抱起小暖,摸了摸她的小手,發現涼涼的,又轉向三人道,“小妹想是已經在外麵待了有一會了,望公子和世子爺容澄威先行送小妹回去,請公子和世子爺見諒。”
小暖剛想說自己可以回去,永徽公子卻先一步開口道:“無礙,小妹如此可愛,就和我們一處也無妨。”
幾人來到花園的亭中,亭子早已有人布置好了簾幔炭盆茶點之物,一進去猶如春天般溫暖,關澄文親自動手烹茶招待。邊城的暖春來得較晚,如今已是接近四月時分,京城一帶早已溫暖如煦,邊城卻仍是因著化雪的緣故寒涼如冰。
看著關澄威小心翼翼地抱著那一團小不點坐著,永徽一臉的不可思議,“澄威,不想你還有這麼溫情的一麵啊。”
見小暖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鬆子奈何卻拿不著,關澄威便從四福喜鵲登梅玉瓷盤裏拿了一把將手攤在她麵前讓她拿著吃,順口半真半假地答道:“不疼著護著會被父親軍法處置。”
永徽想了想輔國大將軍關初升那動不動就吼人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溫潤優雅,“看著倒是軍法處置也是甘之如飴的。”
關澄威、關澄文都是笑笑無言,小妹在他們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見著兩人唇角微勾,永徽話鋒一轉卻是打趣道:“哪家小姐要是嫁予澄威和澄文就有福了。”
兩兄弟聞言臉色都變得有些古怪,俞岩微微一笑後依舊不言,完全沒有幫著解圍的意思。今兒他們去騎馬,一行中還有各府的小姐們,邊城風氣較為開放,並不像京城的女子般出個門都一大堆的忌諱,他們實在是不堪其糾纏,是以才會這麼早就打道回府。
想是幾人都覺得小暖還小,說話就沒掩著藏著,小暖大眼骨碌碌地打量著幾人各異的神色,心念電轉,扭頭睜著一雙大眼,裏麵滿是好奇的神色,直言不諱脆生生地問自家大哥,“哥哥,娘親要給哥哥定親了嗎?”
眾人聞言都是一噎,其中以第一次見到小暖的永徽為最,這小女娃才兩歲吧?他語焉不詳地打趣了一句,她竟然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早就聽聞關府小小姐早慧,如今看來,倒也不是言過其實,普通小孩哪有她這樣的靈透?
饒是老成如關澄威,到底也是個十一歲的少年,被自家妹妹這麼單純直言地一問,堅毅的俊臉也不禁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暖暖,不得胡言!”
看著關澄威那樣小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娘最近頻繁參加宴會不就是為了相看兒媳婦嘛。
“小暖才沒有胡說,是娘親說的,要給小暖娶嫂嫂。”沒想到這麼快就定了人選,她娘看清楚了沒啊,就相看了這麼幾次就下決定會不會草率了點。不行!她得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家姑娘才行。
如此想著,仗著年紀小有童言無忌的好借口可用,小暖不顧自家大哥窘然的樣子一臉純真地繼續追問道:“哥哥,是哪家的姐姐啊?小暖見過嗎?”
關澄威憋著勁兒答不出來,倒是永徽被小暖的直言不諱逗得笑得不行,“小暖妹妹,你哥哥害羞說不出來,我來替他說,是王學政家的嫡長女哦。”
王學政家的嫡長女?
這麼聽著,倒是門當戶對。學政,主要是主持一省教育科舉的官員,負責各省院試,乃是正三品,而她爹爹,輔國大將軍,正二品,一文一武,兩人都是嫡長,表麵看著倒是不可多得的好親事……可是,這位王學政家的嫡長女她在有限參加的四次宴會中是見過的,許是大家看她年紀小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她四次和小姐們待在一起就有兩次看見這位王大小姐在偷偷打罵丫鬟,這樣脾氣不好的姑娘,怎麼能嫁給她大哥?要是以後嫁了進來,一有個不順心的,還不攪得家宅不寧?
她知道,他們家還有個男子三十無子才準納妾的家規,就奔著這個,就有好多姑娘費盡心思爭著想嫁進來。但在這裏,娶媳婦可是大事,要是以後覺著不好了,並不是說休妻就能休妻的,娶了個不賢的媳婦,那可是一輩子乃至關係好幾代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