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病房裏沒有突發狀況,我待在辦公室裏,研究了一個下午的教學材料,到了下班的時間,我遲疑著不想回去。
昨晚的那個夢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讓人打心眼裏就感到害怕,即便我是學醫的、即便我是唯物主義者,可一想到那3個和我打牌的鬼,我心裏還是忍不住發毛。
“咦,小高,都下班了,你怎麼還坐在椅子上不動?”趙老師一邊說,一邊脫下他身上的白大褂。
我遲疑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趙老師,你說這世上有鬼嗎?”
這時趙老師已經脫下了白大褂,聽了我的話,他穿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地回答道:“這個世上哪有鬼,小高,這個問題如果是從老人嘴裏問出來,那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們害怕死亡,總想著人死了,他們的靈魂還存在。可是小高啊!你年紀輕輕的,而且還是學醫的,怎麼突然迷信起來了?”
趙老師說的話很對,這個世上哪有什麼鬼,一切都是在庸人自擾,昨晚之所以會做噩夢,也許是生活壓力太大的緣故。
至於醒來後的那張麻將牌,也許是我在睡夢中,偶然間抓到手裏的。
我的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對趙老師說了一聲我明白了,然後站起身,去了隔壁的換衣間。
那座大宅子離醫院比較遠,中途我轉了3趟公共汽車,才在就近的車站點下了車。
剛走進那片住宅區,我就看到有幾個中年婦女在說話,她們看到我,本來聊的好好的,突然一起閉上嘴巴,等到我從她們身邊走過,她們才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耳朵靈敏,盡管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可還是一字不漏的被我聽到了。
“這已經是第7個了,看小夥子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他怎麼會住進那座大宅子,難道他不知道,那座大宅子是一座凶宅嗎?”
“人家不信邪也是沒有辦法,入住的前幾個人,我們也不是沒有勸過,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他們不是照樣不聽勸的繼續住下去。”
“也對,勸了也是白勸,隻是有點可惜了,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有可能會發生意外。前麵住進去的幾個人,除了最後一個女孩子失蹤外,其他幾個人都死掉了。”
我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如果昨晚沒有做那個噩夢,對那幾個中年婦女的竊竊私語,我頂多是付之一笑。
可現在,由不得我不慎重,聽她們話裏的意思,那座大宅子是一座凶宅,住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再聯想到房租那麼便宜,本來堅信唯物主義的我,這時動搖了,我回過頭,想去找她們問個明白。
可她們仿佛在躲瘟神似的,一個個作鳥雀散。
從她們那兒得不到答案,我就想去找房主劉姨,她是那座大宅子的主人,對於那座大宅子,她應該比其他人都清楚,如果真的是座凶宅,就算房租再低低廉,我也要搬出去。
命和錢相比,當然是命重要。隻是當初一口氣簽下了一年的合同,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一點?
心裏默默的想著,我往深處走去,在這片住宅區,大宅子處在最深處的地方,再加上打起的高高圍牆,幾乎終年不見陽光。
而房主劉姨住的地方,就在那所大宅子的旁邊。
到了劉姨家門口,我拍了拍門,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
於是我後退幾步,大聲的喊“劉姨”,可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替我開門。
難道劉姨不在家,她去走親戚了?
透過一扇玻璃窗,我仔細的看裏麵,裏麵空無一人。我再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陽西下,夜色降臨。
如果這個時候我不想住大宅子,那就找不到地方睡覺了,三四月份的天氣,看上去暖和,夜裏還是很冷的,如果我睡在橋洞底下,很有可能會感冒。
我身上所有的積蓄都用來交房租了,離月底發工資還有一個星期,身無分文的我,是不能生病的。
拖著腳步進入那座大宅子,它依舊是那樣的寬敞,依舊是那樣的古色古香,讓人看著心裏就覺得舒服,然而我卻怎麼也舒服不起來。
在我入住之前,有其他房客進來過,他們都死掉了,唯一一個沒有死掉的,也失蹤了。
這幾個死掉的房客裏麵,有沒有昨晚和我打麻將的青衣老者他們?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怕自己細想下去,會忍不住想逃。
我的晚飯很簡單,就是一桶方便麵,燒開水,把水倒入了裏麵,等個三五分鍾,就可以吃了。
一次兩次覺得好吃,可每天晚上都是如此,麵條在我嘴裏,味同嚼蠟,甚至我還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勉強把方便麵吃完了,我就上了2樓,經過客廳的時候,我停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