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相見歡舍棄為何(1 / 2)

笑寒看著施鏡,聲音變得柔和:“施鏡,我又沒有跟你說過我娘?——我娘單名一個曇字,她最愛月下獨舞。我和雪最喜歡坐在長長的階梯上,看娘親跳舞。每次,娘親在跳舞前都要喝一杯葡萄美酒。”

“可是,跳舞的娘親從來不笑。”笑寒站起來,走向窗台,外麵一輪圓月正靜靜停留在樹梢之上。

“除了我和雪,沒有人了解娘的舞會讓人多麼悲傷!”笑寒想起那個總愛在宮殿內追著自己奔跑的美麗娘親,“雪說,那是娘親想念爹了!”

“我曾央求雪帶我去見爹爹。雪瞞著娘親,帶我去了尚書府。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爹。當我和雪坐在尚書府的屋頂,偷偷向爹書房看的時候,他正在喝酒,和娘喜歡喝的酒一樣,邊喝邊看著麵前的畫發呆。”

笑寒唇邊露出苦澀:“我和雪等爹離開書房後,偷偷去看了那副畫。畫上的人是娘親!”

施鏡放下手中的酒杯,等著笑寒繼續說。

她不會這麼無緣無故說這些悲傷的事情。

“娘親說,相思太苦,她承受不起。她一直以為離開後會過的幸福,卻沒想到更難過。可是,她不允許自己反悔,寧肯留著一生的遺憾。她不知道爹也一直思念著她。她不想為了爹放棄自己的理想,爹也不能舍棄自己的責任。他們都太倔強,所以錯過幸福!”笑寒回頭,語調安靜,“雪愛上的人卻也是不能放棄責任。我怕,雪會像娘親一樣。”

施鏡將呆滯的目光對上笑寒,發現安靜陳述的她已經淚如雨下。

笑寒伸過纖細的手握住施鏡同樣白皙的手,“我不想姐姐像娘親一樣,日日思念!”

施鏡的手在抖,一直在抖。

“所以,施鏡,你能不能放棄雪,讓她可以幸福!”笑寒哽咽的聲音奇跡般讓施鏡的手停止發抖。

他緩緩將目光從笑寒的臉上移到樹梢的月亮上。

雪,我能放棄你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密室門,冰妃卻無法移動一步。她從未見過傳說中的雪王妃,自己的親姐姐。

她,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長的很像?

然後,自己居然作為替代品被皇帝看中。

門內,就是那個自己恨著的人。

“怎麼?不敢見她?”葉奇對於冰妃的遲疑顯得格外有興趣,調笑的意味讓冰妃一屏氣,推門而入。

雖說是密室,卻也是陽光充足,加上布置奢華,倒是很讓人覺得閑情。

雪偏頭看向款步走來的女子,娥眉輕皺,眼波如水,服飾華貴,逼人的貴氣撲麵而來葉奇緊隨其後,手中把玩著一個木雕。

吃花生的女子好奇的看著冰妃,又看看雪,驚詫道:“你們長的好像啊?”

雪從茶盤裏取出一個幹淨的茶杯,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上一杯後,笑:“茶有些涼了,不過還好,總還是有的!”

雪將杯子推向冰妃的方向。

冰妃在遲疑要不要坐到她麵前,她的眼裏沒有任何驚訝和疑惑,清明的仿佛一麵鏡子,照出自己心底的掙紮與狂亂。

葉奇倒是大大方方越過冰妃,落座於雪對麵:“本來想斬草除根,可惜她不許,我隻能請你留在府裏做客。”

雪露出畫滿符咒的胳膊,淡淡說:“看來我應該感謝你的大恩。”

她看向冰妃,原來,你就是代替我承歡爹爹膝下的束婉。其實,一直很想謝謝你,陪在他身邊,讓他至少可以得到俗世最淺淡平凡的幸福。

“你可知,我嫁給皇帝也是因為和你有幾分相像。”冰妃坐下,輕啜一口涼茶。這樣的話,本是多傷人,卻被她平淡說出。她已經不再無措。

雪品著茶,定住眼神,笑容忽然燦爛:“我不知道!”

抬起頭,望著冰妃,雪偏偏頭:“你要怎麼做?殺了我?”

冰妃搖頭:“不!我不會殺你,我要慢慢折磨你!”她說完,徑直走出去。

葉奇看著她,笑:“你放心,我也不會殺你!”

雪微微笑起來:“就算你要殺我,我也不會讓你如願。”她撫著自己的小腹,那裏有個小小的孩子,眉眼神似楚王。

臨近宮門不遠,冰妃的馬車被人攔下。

掀起車簾,四匹馬的正前方立著素衣淡雅的執劍女子。

那分明是剛退出後位的饒穗,她柳眉輕挑,眉眼皆是虎虎生威:“你答應我要放人的。人,在哪裏?”

“是,我會放人,可惜不是現在!”冰妃微微笑,“我想,皇後娘娘一定知道皇帝最愛的人是誰吧?既然你我都心照不宣,那麼,皇後您一定不介意我為你小小懲戒她一下吧!”

饒穗眼眸不再如過往般沉寂無波,滔滔怒火:“你答應我的話,假若食言,你就祈禱整個尚書府為你送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