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棗樹就像是大地上憨實的農民,哪裏有沙棗樹紮根的土壤,哪裏就有沙棗樹。
它們在荒坡上或者是野溝裏生長,而這些荒坡和野溝裏的土壤都是閑置的土壤,無人問津,因此長出的樹就像是流浪的野孩,自生自滅。
而自生自滅的生存環境鍛造了沙棗樹抗幹旱、抗風沙、耐瘠薄的特質。對沙棗樹來說,生長是一生的事情,它們紮根於貧瘠的土壤,讓根係、枝幹慢慢地延伸、生長,所以它們瓷實,經得起風沙和幹旱的,沙棗樹是曠野的閑樹,生長總是從容不迫。而沙棗花因為時間的孕育卻是一種富有詩意和靈性的花。每當沙棗花開,馥鬱的清香彌散開來,引蜂招蝶。沙棗花香味的穿透力是驚人的。當人們穿過一片沙棗林,即使是密封性特好的小轎車也擋不住沙棗花香。人們認為沙棗樹是幹旱、貧瘠與荒涼中的女性之樹。因為充滿芳香,它們的命運已與那些不能被遺忘的女性的命運融為一體了,比如香妃和阿曼尼沙汗,沙棗花香中飄蕩著故事與傳奇、容貌與眼神、歌聲與歎息。
沙棗樹善於利用幹旱來繁衍自己。每當幹旱來臨,沙棗樹通過抑製樹葉和枝幹生長的時間來完成根係的延伸,而根係在生長過程中實現了根蘖分株的繁育功能。風沙刮折了的枝條一頭還連著樹幹,而另外一頭落在土地上,經風沙掩埋後,還會萌發出新的樹苗。沙棗樹直麵艱苦的生存環境,無疑拯救了種族的命運。
在新疆,有風沙的地方就有沙棗樹。沙棗樹木質堅硬,花紋是那種天然之美。人們還根據它盤根虯枝的造型製作出各種生產、生活用具。沙棗核呈紡錘形,褐色,有清晰的紋路,經過加工,便成了漂亮的手鏈、項鏈和門簾。新疆的牧民特別青睞沙棗樹,他們住的房屋用沙棗樹蓋成,屋子裏的陳設用沙棗木製作,做飯取暖用沙棗樹枝做燃料,女子總是在自己的包中或身上放一些沙棗花,走過她們身邊,會讓人產生許多美好的遐想。
沙棗花開得從容卻毫不奢侈,當花蕊完成了授粉,花期便戛然而止,花謝果青,待果實成熟時,秋天就來臨了。
我見過一棵生長在荒漠的沙棗樹,據說已有百年之久,這棵沙棗樹不僅承載著自己的命運,而且得到了人們的無限敬重,它的身上掛滿了紅色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