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鄉間小路邊,一位墨鏡女子拉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站定,怔怔地看著眼前到眼的一片狗尾巴草,神情裏滿是肅穆,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虔誠的儀式。
之後,女子摘下墨鏡,那是一雙美麗靈動的大眸子,在那一張精致無雙的完美臉蛋上綻放。隻是,仔細看著那盯著遠方的的眼神,那裏有一股讓人心疼的憂傷。
抿了抿嘴唇,白晴在心裏默默念了一聲:家,我回來了!
此刻走在鄉間小路上的女子正是白晴,告別了康平後,她幾經轉車又好不容易說服了一位大爺,才讓他肯用牛車送自己回來的!
和這裏分別了快二十年了,當初她隨著父母一起走出時,才六歲!記憶裏,這裏應該是一片田野才是,現在這個季節應該是莊稼等待這成熟的時候了吧?可是……
看著觸眼可及的地方,全是半人高的狗尾巴草,不知為何,白晴總感覺心裏某個角落,仿佛被觸動了一般,帶著幽幽的孤寂,淡淡的憂傷。
難道這裏也是和自己一樣,被人遺落的嗎?
腳下的高跟鞋在這泥濘的山路上明顯走不了,白晴隻好歎了口氣,原地停了下來,在那行李箱裏翻來覆去找了一會兒,果然有一雙灰色的球鞋,正好適合!
將腳上的鞋換下,白晴穿上球鞋後繼續前進,先前沒有注意到這點,後來一直想著回家之後的情景,也就忽視了腳下的感覺,這才一直穿著高跟鞋,無辜受了這麼多罪!
白晴原本瘦瘦弱弱的樣子,現在又拖著個大大的行李箱,穿梭在一片狗尾巴草從裏,那樣子,就仿佛第一個墾荒者正走進自己的天堂一樣……
白晴便是以這樣的形態走回來的,可是當她憑著記憶裏的定位,找到當年自己所屬的那個小村莊時,就算她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也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這是當年自己和小夥伴們一玩都大半天也不會回家的村子嗎?
依舊是曾經的房子,隻是見過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那牆壁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了。還有那曾經刷漆的朱色木門,也早已經失了顏色,成了慘白灰暗的朽木,被一道大大的古怪銅鎖扣住,看上去隻要用手一碰就會跌落……
恰在此時,一陣風吹過,擾亂了白晴垂繞肩膀的卷發。不同於都市裏的熱浪翻滾,這裏的風是清涼的,隻是,可能是下過一場雨的原因,空氣裏似乎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讓白晴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這裏就沒有一個人了嗎?從她進莊站在這裏這麼長時間了,卻沒有看到一個人跡,甚至都沒有發現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難道是真的沒有人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們總是要發展的,而這裏太偏僻!
重新拖起自己的行李箱,白晴依舊順著那已經長了大半雜草的路上,這是曾經的一個大村落,而她的家還在更遠的山裏!
盡管眼前的荒蕪讓她心驚,可是卻依舊阻擋不了她回家的步伐。她記得她是一個被拋棄的人,隻有這裏才可以收容她!
再往前走,白晴已經不指望還能看到人了,可是偏偏,一道籬笆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裏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院子了?”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白晴朝那院落看了一眼。於是映入眼簾的是那一畦畦青菜,而且沒有一點雜草,再看那屋子,雖然有些年份了,可到底有了幾分生氣。
這裏有人住!這是白晴的第一反應,於是剛剛冷寂的心再次活絡起來。站在籬笆牆外,白晴伸長脖子朝裏看了看,輕叩籬笆門,朝裏麵喊了一聲:“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一連喊了好幾遍的白晴,在快要放棄的時候,“誰呀?”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老屋裏傳來。不多時一位滿臉皺眉的老婆婆便走出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正在叫她的白晴。
隻是第一眼,白晴嚇的差一點落荒而逃,緊緊地盯著那向自己走來的老婆婆,腳卻像釘在地上一樣挪不開。
眼前的老婆婆,若不是剛剛聽到她能說話,白晴真的以為這是一段年久的樹木皮而已:滿是皺紋的臉幾乎是皺在了一起,同樹皮是一個顏色,若是不注意,連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都分不清楚!
突然看到這樣的人,白晴顯然是沒有做好準備了。本是想逃走的,可是路也被攔住了,隻好停下來看著老婆婆,見她也停在了原地沒有再繼續過來,白晴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緊湊的呼吸也慢慢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