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雲蒙森警大隊之前,葉書明是省武警總隊機動大隊的副大隊長,再往前,葉書明是某野戰軍的特務連連長。

那年,葉書明到武警部隊幾乎是閃念之間的事情,說出來恐怕都沒有人會相信那是真的。

葉書明的老部隊駐紮在一個平原的小鎮上。每到春天,營區四周的莊稼地裏就開滿了黃色的油菜花,田野裏到處飛滿了蜜蜂。當兵以後,除了去陸院上了三年學,葉書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裏。要不是因為葉書明部隊所在的那個野戰軍撤銷,也許他還會在那裏繼續待下去的。他的確是已經習慣了。對老部隊刻骨銘心的那種留戀,是在部隊宣布撤銷的那一刻才真正體會到的。葉書明哭了,號啕大哭。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高質量的哭。放肆、淋漓盡致,不避諱任何人。哭過之後,葉書明感到舒服多了。這時,他可以靜下心來考慮以後的事了。擺在眼前可走的路有三條:一是轉業,利用父母的關係在省城裏找份不錯的工作:二是服從分流,離開正規軍到省武警總隊繼續服役:第三條路比較瀟灑,幹脆複員,去給一位轉業後在南方開大公司的戰友當差,那位戰友許願讓他當副總。沒怎麼猶豫,葉書明當時就選擇了第三條路。這是這麼多年來生活在軍營中的他一直渴望去嚐試的另一種生活。可是,後來事情發生了變化。分流幹部報名那天,在最後的時間裏,葉書明神使鬼差地跑去報了名。幾天後,葉書明的分流申請被批準了。當他在電話裏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南方的那個戰友時,那個戰友並無驚訝,他說,我早就料到了。那位戰友接著又說,你呀葉書明,這輩子天生就是個當兵的料,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去武警站個崗抓個小偷什麼的就那麼有意思?

葉書明啞然。那頭的戰友已經氣乎乎地掛了電話。

葉書明就這麼著到了武警。剛穿上武警服裝的那些天,葉書明覺得很不習慣,怎麼看褲子上和袖口上的那些彩條都像是要上台演出的感覺。而且,葉書明覺得武警服裝的顏色也不如解放軍的莊重大方。可是,幾個月過去之後,有一天,當葉書明猛不丁地在街上看見一個穿陸軍服裝的人時,卻怎麼看怎麼別扭。原來那顏色竟然是那麼的老氣。這時,葉書明再低頭看自己的這身警服時,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既鮮亮又明快,自己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呢?

大概是在葉書明覺得武警的衣服好看了時,他也對武警部隊有了一個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葉書明並不後悔來到這支曆史還不算悠久的部隊裏來。

假如說到武警部隊是葉書明自己的選擇的話,那麼後來他到森警的事情完全是組織選擇的他。

還是在這個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有一天,葉書明突然接到了去新組建的雲蒙森警大隊擔任大隊長的命令。

要在雲蒙成立森警大隊的事早在幾個月前總隊裏就有了風聲,但一直以來,身為總隊機動大隊副大隊長的葉書明並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是因為葉書明覺得這事與自己關係不大。想想也是,總隊如此之大,抽調區區幾個幹部,哪就會巧到落在自己頭上來的地步。要知道這概率並不比中彩票大獎的概率高多少。

可事情有時偏偏就是這麼巧。

那天,正帶著兵們在外麵執勤的葉書明突然接到通知,讓他立刻去總隊政治部,說是政治部主任找他談話。接到通知以後,葉書明就急乎乎地從執勤地點往回趕。省城炎熱擁擠的水泥大街上,坐在吉普車裏的葉書明絞盡腦汁地猜想政治部主任要和他談些什麼。在如飛蛾振翅般閃過腦際的種種猜測中,葉書明並沒有把雲蒙這檔子事兒考慮在其中。在葉書明看來,那簡直是太不可能了,不可能得讓他想都沒往那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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