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青山這麼一說,葉書理也覺得剛才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是我太沒禮貌了,對不起。

葉書理走到洞口,又仔細地看了一會那隻燕子,之後就默默地把它給放了。轉眼間,那隻燕子就消失在滿目的山野之中了。

門廳過後是一條漆黑的通道,沒有人知道這通道到底有多長,人行其中,不時的驚飛一群群的燕子。漸漸地,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了,洞頂的滲水也不時地滴落在人們頭上。

不知是因為剛才的那個小小的不愉快壞了大家的情緒,還是因為對繼續往前走失去了興趣,大家站在通道的一個地方不動了。黑暗中,不知誰先開始往回走了,其他人也都調了頭。

出了燕子洞,林青山帶著大家繼續朝上走。林青山說,到了山頂就是有名的燕子埡了,那裏完全是另一種風景。

葉書理與林青梅走在王子龍的竹椅兩側,葉書明和劉浩江就落在了後邊。

等與前邊的人有了一段距離之後,劉浩江突然湊到葉書明的耳邊說,你可要當心一點你這個準大舅子,他也是在公安局掛了號的。

葉書明站住了,眼睛直盯著劉浩江,你瞎說些什麼。

我可是沒瞎說,不信哪天你去公安局查查。

查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把話說明白點行不行?

還是你自己去查吧。

說完,劉浩江就兀自往前走了,留下葉書明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看劉浩江的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那麼,林青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在公安局裏掛了號呢?葉書明心裏一陣忐忑不安,再也沒了原來的那種平靜心情。

葉書明不停地在想,這個林青山,他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見葉書明一個人落在了後邊,葉書理站在山路旁邊等他。

葉書明不想讓姐姐知道這些事情,就笑著走了上去。

他們又談起了王子龍。葉書理不無擔憂地告訴葉書明說前些天王子龍又提及到把他送到榮軍療養院的事情了。

姐,你有沒有想過真的把他送到療養院這件事呢?葉書明單刀直入地問。

葉書理一時回答不上來,愣在了那裏。

葉書明接著說,姐,你想過沒有,其實那樣對你倆都好。

葉書明看見葉書理的臉悠地就變了色,那個瞬間葉書明吃驚地發現葉書理的眼裏滾過一種病態的惱怒。隨後,兩行眼淚就從她的眼裏流了下來。

一看葉書理哭了,葉書明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他把一遝紙巾塞到了葉書理的手上。葉書理擦了眼淚,過了好半天才說,別再給我提這事兒了,你知道我是不會離開子龍的。

說完,葉書理就一個人往前走了。

望著葉書理的背影,葉書明驚歎剛才她的話竟然和十八年前的一模一樣。

葉書明記得,那年,當王子龍以一個癱瘓了的英雄的身份回到葉書理身邊的時候,就向葉書理提出了離婚的要求。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葉書理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哭了三天。後來,母親勸她說往後日子還長要她好好考慮一下和王子龍的關係。聽了母親這話,葉書理好像一下從痛苦中清醒了過來,她一字一頓地說,“別再給我提這事兒了,你知道我是不會離開子龍的。”

歲月如流,轉眼間都快二十年了,想不到一提起這事葉書理還是那麼的激動。

山上剛落過一陣細雨,登上燕子埡的時候,四麵群山之間的山穀裏正翻騰著棉花一樣雪白的雲海。有風掠過,那雲便像波濤一樣洶湧澎湃,像是要把遠遠近近的山巒整個淹沒。近處的樹捎枝葉之間掛滿了遊動的雲朵,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

望著如此的美景,所有人都暗自發問,這真的是人間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