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陸強,麵對著自己的老丈人,九叔說一口悶,陸強絕不敢剩一滴,但是陸強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讓兩位緝毒專家多喝些,趁著醉酒多請教一些關於緝毒方麵的硬功夫,為雪自己前恥和回歸刑警隊加些籌碼。
九叔可不管這麼多,他是醉酒高手,在他的帶領下,半小時內每個人灌下了大約一斤的白酒。再次放下杯子,陸強見每人都帶了濃濃酒意,他覺得時機成熟,於是側身來到專家身邊準備請教。但是,他忘記了老薛的存在。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們走過了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
恰恰在這一刻,喝得容光煥發的老薛開始了他鏗鏘有力的酒後獨唱會,瞬間吸引了大排檔所有人的注意力。陸強隻好咬牙切齒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好!”整個排檔轟動起來,這個時間段基本都是酒酣之人,有老薛助興,起哄聲立刻一起三丈高。
大排檔此刻變成了酒吧,不少人提著酒瓶或者端著杯子前來為駐唱歌手老薛敬酒,老薛來者不拒很是豪爽。陸強見兩位專家笑眯眯地看著老薛為他鼓掌,他知道今晚的事就這樣被攪砸了。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幾首歌過後,當這兒歌剛從手舞足蹈的老薛嘴裏冒出時,就連九叔也覺得丟不起這人了。所有人立刻暴衝到老薛麵前,捂住嘴架住胳膊抬起腿,硬生生地把他往麵包車裏塞。
“小王你去結賬!回頭我給你!”陸強喊了一句。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老薛塞進去關好門,等待著王瑞上車。
“唰”的一聲,車窗被拉開,一張青筋暴起的老臉伸出窗外又號道:“他們活潑又聰明……”
車內立刻伸出數隻手連拉帶拽地把這顆頭送回裏麵,“嘭”地關上窗,車子立即啟動跑遠。
“哎,等等我!我還沒上車哪!”王瑞收拾著錢包開始在後麵猛追。
兩位專家和司機李亞剛坐在桌前麵麵相覷。
今晚大家都喝高了,九叔在麵包車裏說韓戈悄悄找了一個女友,這句話沒有引起別人的興趣,但九叔又說是個日本女孩時,全車炸了鍋。醉漢們不分親戚和官銜地開會商量了幾分鍾,直接把車開到商廈門口,一群人浩浩蕩蕩進去買了一麵國旗找了根竹竿紮好,直奔韓戈的住處,說要去抗日。
來到韓戈樓下,醉漢們開始分工:武衝為扛旗手,紹輝、王瑞為護旗手,陸強指揮,老薛為背景音樂國歌演唱者,老爺子九叔車內坐鎮。
“預備,走!”陸強大手一揮,啟動了老薛的歌喉。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在老薛變了調的雄壯歌聲中,武衝揚起國旗,幾個人踢著參差不齊的正步開始上樓弘揚愛國精神。
“哼哼,小子,讓你不跟我說一聲!”九叔在車裏哼哼道。
韓戈差點在門口給跪下了。
今天若葉的弟弟木治剛從日本趕來,第一次見聞名已久的準姐夫。都開始見對方家人了,九叔這個當爹的竟然不知道,所以今晚酒後,他唆使著女婿等人用這招收拾收拾這個不懂事的兒子。
韓戈三人剛吃完飯回家聊著天,遊行隊伍就唱著紅歌、扛著國旗浩蕩地開始在他家裏遊行,連廁所也沒放過。得虧韓戈的別墅麵積大,否則這種氣勢還真發揮不出來。韓戈站在門口直扇自己耳光,後悔為這幫醉醺醺的好漢們開這個門。
老薛是職業酒後歌唱家,唱完歌之後立刻又換了一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不料略懂中文的木治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他被這支充滿激情的隊伍深深感染,不自覺地加入其中,拍著巴掌一起歌唱:“打倒(大刀)!想(向)龜字(鬼子)們多(的)偷(頭)上坎缺(砍去)!”
不知情的若葉一臉迷茫地看看隊伍,又看看韓戈。
韓戈把臉扇得更響了。
李亞剛把兩位緝毒專家送到指定賓館後驅車回家,在家門口停車時,一個黑影悄悄來到他身後捂住他的嘴,一支碩大的注射器同時紮進他的動脈血管。把滿滿一管空氣推注進去,空氣阻斷了血液流通,李亞剛憋黑臉掙紮了數下之後軟綿綿地倒下。
司空搏收起針筒將屍體拖入車內開到海邊,水鬼正在等待。司空搏檢查了屍體上的警服,滿意地點點頭,一邊換衣服一邊對水鬼說:“把屍體處理幹淨。”
“放心吧,都是老手了。”水鬼霍霍耍了兩刀,開始肢解屍體。
司空搏開著警車打開司機的手機,在今日暫存號碼中找到兩個號碼,他打按通一個客氣地問道:“您好,請問是王先生嗎?我是市局司機小丁,我們吳局在其他地方為你們準備了一些節目,派……”他看看警官證,“派李亞剛來接你們,但是李哥母親突然重病複發他必須得回去,走得匆忙,所以我替他來接你們了……不不不,你們一定要去,這是吳局精心為你們準備的,說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賓館門前,司空搏戴著墨鏡接到兩位專家。兩人一直問到底是什麼節目,司空搏隻是回應:“吳局說是一個驚喜,我也不知道什麼內容。”
不久,車輛來到一所洗浴中心,司空搏沒有下車,而是轉過頭對兩位專家說道:“我還有別的任務,吳局為你們訂的房間是705室,你們直接進去就可以了,祝你們玩得開心。”看著兩人下了車,司空搏打著方向盤飛馳而去。
705室內裝潢豪華,倆人醉意濃濃地進去,先洗了把臉,坐在鬆軟的沙發上等待著。片刻,兩名妙齡女子敲門走進,說:“一位叫吳哲雄的客人先讓我們來伺候你們,他馬上就到。”倆人一聽吳局馬上過來心裏放鬆了不少,女子請倆人先去洗澡放鬆一下,倆人依言而行走進浴室。
待到裏麵傳出嘩嘩水聲時,女子脫下衣服走進去為他們搓澡。這其實是一種挑逗,兩名專家還算有定性,暫時沒有胡來,直到他們躺在床上接受異性全身按摩時才有了動作。小姐微微一笑,起身去拿應用器材,在打開衣櫃門的刹那間,她們看到一個非洲黑人咧嘴正衝她們笑著……
山佛是今天上午在雲城市下的飛機,他這次出行在內部引起巨大轟動,因為他從未涉足過內陸城市一步。這一點肖華心裏比誰都明白,山佛尊步至此一行,勝於直接提拔自己,所以他精心準備了兩件禮物用來討這位老佛爺的歡心,第一件禮物就是小刀。
在肖華和小刀的陪同下,山佛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視察了他們的所有地盤,讚不絕口。回到酒水城,肖華又單獨把自己的計劃詳細彙報給山佛。山佛非常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問兩句,最後說道:“你的這種安排我相當滿意,小刀這孩子野心不小,你現在把他養大,也要當心養虎為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毒品生意交給他接手?”
“機會到的時候。”肖華回答道。
山佛微微將眼睜大,問:“你說的第二件禮物是什麼?”
肖華看看表,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迎來了您,警方迎來了兩名緝毒專家,據說很有名,我想把他們獻給您。”
“綁來嗎?”
“不是,那樣太沒水平。”
正說著,白夜推門進來,他笑眯眯地掏出幾張照片遞給肖華:“大哥,你看哪張能做新聞頭條?”肖華認真看了幾眼後把照片呈給山佛,照片上兩男兩女正赤裸裸地躺在床上,鮮血打濕床單。山佛掃了一遍又把眼微閉,肖華知道這是在等他解釋。
“現在咱們的生意很紅火,警方已經有所覺察,所以請來了這兩位。我派司空搏冒充警方把他們騙到一座洗浴城殺掉,再為他們配上兩個小姐做背景,我相信警方絕不敢把這種新聞公布於眾,隻能悶頭吃啞巴虧。隻要他們在關於影響咱們生意的事上露頭,露一次我打擊一次!”肖華鏗鏘地說道。
“也能公布,就寫緝毒專家第一次來雲城的夜裏就去找小姐,然後和小姐一起死在床上,這種標題會很吸引人的。”白夜笑著說道。
“兄弟,新聞標題沒有這麼長的!”肖華笑道。
“請來的專家第一夜就死在花床上,大挫警方的銳氣。”山佛點點頭,話鋒一轉,“警察也不是吃幹飯的,你們處理好所有的細節了嗎?”
“這您放心,司空搏是用公安局長的名字訂的房間,發票也是開的公安局招待費,並讓他們過兩天直接送到局裏。警察一定會調看洗浴城的攝像頭,可他們隻會看到司機開著警車把那倆人送到,他們肯定會聯係那名司機,但是那名司機早已入海,您說,順著這條線索下去會查出什麼結果?”
“不知什麼原因自己人謀殺自己人,然後畏罪潛逃。”白夜回答道。
山佛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肖華計劃的這件事本來非常完美,最起碼挫了警方銳氣而又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和線索。但是,在實施過程中還是出現了一絲意外。
韓戈怎麼求爺爺告奶奶也送不走這批愛國壯士,最後他哭喪著臉威脅陸強:“姐夫,你要再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告訴咱爹了!”
陸強兩步來到窗前扯著嗓子衝下麵喊:“爹,我小舅子找你!”
“揍你的小舅子!不是告訴你別說我在這兒的嗎!”下麵傳來九叔雄厚的回答。
韓戈差點瘋了。
九叔見目的已達到,招呼著一眾醉漢便離開了。路上少不了老薛的狂野西部音樂之旅,在“掀起你的紅蓋頭”的旋律中,陸強突然看到那輛李亞剛的警車遠遠迎頭駛來,他嘀咕了一句“這麼晚了這小子要幹什麼去”,摸出手機接通他的電話。他看見李亞剛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便放下,在這一瞬間兩輛車擦肩而過,陸強罵了幾句又趁著酒勁撥去,不料對方竟然關機。
陸強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突然,他想到了一點:李亞剛從來不戴墨鏡!
“調頭,追那輛警車!”陸強高喊一句。
司空搏此刻正想去海邊把車輛處理了,敏銳的他感覺到後麵有輛麵包車在追自己,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那幾個警察。因為陸強他們在大排檔吃飯的全過程司空搏從頭監視到結束,否則他也不會在司機李亞剛的門口謀命奪車。
司空搏打通水鬼的電話:“你現在還在海邊嗎?”
“剛遊完泳躺著呢,你別說,我好久沒有夜泳了!”水鬼興奮地說道。
“你先別享受,我被警察跟蹤了,現在正往你那邊趕,幫我攔住他們,一定不要暴露我!”
“嘿嘿,放心吧,我保證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裏!”水鬼更加興奮了。
有了水鬼的幫助,司空搏完全放下心,他來到下一路口猛地打下方向盤,警車奔著水鬼所在的海邊駛去。
陸強拍拍王瑞的肩膀,示意他開快一些。王瑞看看時速:“局長,我現在是酒駕啊!再說,那輛警車到底往哪兒去,怎麼越開越偏?”
“交警隊的人我都熟,我在這輛車上,是我叫你開的,我是你局長,出了事由我兜著。”陸強狠狠地說道。
“好嘞!”王瑞一腳地板油,麵包車打著滑緊緊咬著前方車輛,一路呼嘯著來到一處野海岸。
“局長,深更半夜的,李亞剛來這裏幹什麼?”王瑞問道。
“肯定有問題,我現在懷疑開車的不是李亞剛。”陸強盯著遠處的後尾燈說道。
今晚朗月繁星,皎潔的月光灑在金色沙灘,非常安靜。突然,王瑞猛地一腳急刹車把車內的人掀得人仰馬翻。“幹嗎呢你?”陸強捂著頭斥道。
“好像……有個人跑到車前……我把他撞倒了……”王瑞嚇得臉慘白,“我下去看看……”
“大半夜的你撞鬼了!”武衝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一分鍾過後,下車去檢查的王瑞還沒回來。麵包車的駕駛門就這麼敞開著,陸強越發生疑,他拉開門想親自下車查看,紹輝拽住他的胳膊,指指側方讓他看。陸強順著手指望去,隻見一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灘中,似乎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