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 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
白月光 照天涯的兩端
越圓滿 越覺得孤單
……
西藏,女孩學著虔誠信徒的腳步,一步一長頭地磕在了這片充滿信仰的土地上。
夜晚,在這座朝聖的寺廟中,女孩望著天上的這輪明月,心中的傷口再次被觸痛。
舊地重遊,月圓更寂寞。
無限的思念,令女孩遙望著明月,唱起了這支歌。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從古走到今的月亮,你皎潔笑臉裏,背後究竟藏了多少悲歡離合?
紹輝似乎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唱著歌召喚自己,恍惚若夢間醒了過來。
林中有響聲,有客將至。
紹輝輕輕站起身,將槍口對準來者方向,等看清人影後,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半截彈夾的子彈打出後,林中撂下了幾具屍身,他轉身衝那座村莊跑去。
此時,掛在天上的,仍是那輪圓圓的明月。
夜晚,隨著紹輝的腳步慢慢臨近,眼看就要到了村子邊緣時,一架武裝直升機突然盤旋在山的上空,慘白的探照燈照亮了這裏的一切。紹輝躲在林中,越發堅定地相信這座村莊對他們很重要,否則,對方不會出動大批人員甚至飛機來保護。
沒了戰友的紹輝,此刻反而輕鬆下來,他在叢林中耐心地等待天明,他不信直升機會24小時守在這裏。
果然,天明之後,直升機盤旋了一遭後,緩緩離開。紹輝看著它遠去的黑點冷笑了兩聲,在山上轉悠了一圈後,瞅準一個空當,潛伏進了這座村內。
村裏的情況,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複雜。清一色的木質結構,清一色的建築風格,腳下是由山石砌成的平整小路,石縫中間,有青苔生長。木屋的門口或者空地上,有男女老少在務農和玩耍,他們穿著類似少數民族的衣服。隻是,紹輝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這裏的大多數年輕人不吸煙,而閑來無事的老太太們,倒是一人叼著一隻碩大而又異常彎曲的煙鬥,正曬著太陽美滋滋地吞吐煙霧。
很悠閑的田園風光。紹輝幹脆走了出來,好奇且警惕地打量著這裏的一切。居民們看到他這個渾身是血的外人後,沒有驚慌和好奇,反而有不少人友善地衝他笑著,遞上煙鬥請他品嚐。
如果不是踏著戰友屍體走來的,紹輝很像是一名觀光客,用陌生的眼神看著這片淳樸友善的異鄉。
“你好。”一個小夥笑眯眯地站在他麵前,擋住了他前去的道路。
“你好。”紹輝也對他笑了笑。
“你就是紹輝吧?”小夥側身讓開道路,非常有禮貌地伸出手,“我來帶你參觀一下,可以嗎?”
“你認識我?”紹輝頓時警惕起來。
“我認識你的聲音,咱們通過話的,”小夥微笑著,“在白夜的對講機中。”
司空搏!
紹輝立刻拔出手槍,司空搏摁住他的手:“我們先別動手好嗎?你千裏迢迢來到了這裏,我先帶你參觀一下,請!”司空搏說著,老友般拉著他的胳膊為他帶路。
紹輝一時不知他的意思,跟在宿敵後麵問道:“為什麼?”
“因為這裏住著的,都是無辜百姓,”司空搏背起手,示意他看著周邊景色,“他們都是我們的一些家屬,別再驚動他們了。”
“你有這麼善良?”紹輝反問道。
司空搏笑了笑,沒說話,而是帶著他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座房子前,蹲在一位正剝著花生殼的老太太前,抓過一把花生,替她剝著。
“媽,我一個朋友來看你了!”司空搏高聲說道。
紹輝站在旁邊,心中震了一下。
“啊?你朋友來了……哦,快把人家請進屋啊……”老太太顫巍巍地站起身,“在哪兒啊?”
司空搏和紹輝急忙上前扶住她,司空搏看著紹輝,輕輕點點頭。
“大媽,我在這兒!我是您兒子的老朋友,今天過來找他玩的,想邀請他到我家住幾天去!”紹輝學著司空搏的聲音喊道。
“好好……年輕人嘛……多在一起玩玩是好事……六頭,你要願意去……這就走吧……這兩天老是有槍聲……出去玩玩……好!”老太太摸著司空搏的頭頂說道。
“嗯,我聽你的,媽媽,不過我朋友剛來,我先留下他吧!”
“也好……我去收拾屋子去……有你在家……我放心……”老太太說著,轉身向屋內走去。
紹輝想叫住她,司空搏搖搖頭,喊道:“媽,我帶朋友四處轉轉去啊!”
“去吧……去吧……”屋內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司空搏示意紹輝往那邊走。
“你叫六頭?”紹輝問道。
“我剛出生的時候,算命的說我命中會有五劫,我媽就給我取了小名叫六頭,意思就是我有六顆頭,能平安度劫。她守了一輩子的活寡,心中隻有我這兒子,你也看到了,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行了,我就把她接到這兒,還能守著她照顧,她每天也能看到我,”司空搏說完,轉過身,“知道我為什麼請求你不在這裏開槍了嗎?”
紹輝點點頭:“難得你的這份孝心,但是,今天我必須帶你走,或者擊斃你。”
“哈哈……我給你機會,跟我來。”司空搏笑著,向前走去。
紹輝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他緊跟在司空搏的身後,隻要殺了他,其餘的都不再重要。
兩人穿過村莊和樹林,翻過一座山頭,來到一片開滿牽牛花的山坡,司空搏大口嗅著這裏的空氣:“好香!”
紹輝沒有廢話,將槍口對準他的額頭:“看在你的孝心上,你還有什麼事想為老娘做嗎,我會替你來辦。”
司空搏笑了:“我說過要給你機會,別心急,你先放下槍聽我說。”紹輝沒動,他隻好繼續說,“這裏是我的地盤,隻要你的槍一響,我保證你死得比我慘。你念我孝心,我念你忠心,都是當過兵的人,咱們放下槍,用自己的實力來解決。這樣既嚇不到我老娘,也驚不來那幫嘍囉,萬一你贏了,還可以悄悄離開這裏,回到你的世界過你的日子,提議如何?”
沒等紹輝回答,司空搏解下身上的手槍,留下一柄匕首和一部形狀怪異的手機。
這個提議的確不錯,紹輝點點頭,把槍扔掉,摘掉步槍,問道:“為什麼不放下電話?”
“贏了之後第一時間我好向老佛爺報告啊!”司空搏笑著說道。
“這麼自信?”
“是。”
“對了,我必須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你英雄了一輩子,臨死前應該死得瞑目,”司空搏仿佛自言自語道,“這叫得英坡,意思是在這裏得到了英雄。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紹輝搖搖頭。
“因為,我當年就是在這兒同意跟隨山佛的。”司空搏黠笑道。
山風吹過花香,兩人不再說話。
紹輝一咬牙,箭步跳起,腰間的匕首不知何時已握在了手,淩空狠狠衝司空搏的動脈劃去。
此時,左明正拄著樹枝在山中一步一步走著,舉步維艱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不管吳曉筱怎麼說,兩位女孩就是不肯離開這間平房,她們怕紹輝、左明風塵仆仆回來後,看到家裏沒人,心情會很失落。
她們說,自己在哪兒,紹輝、左明就把哪當作家,反之她們也是一樣。
從小沒吃過苦的吳曉筱,看著這兩位同齡女孩對生活和愛人的體貼,抿抿嘴,轉身離開。
幾小時後,陸強叫苦不迭地找到小舅子韓戈求助:“兄弟,幫哥一把!”
“姐夫你說,這次揍誰?”
“不是揍人!我實在受不了了,不知道吳曉筱最近發了什麼神經,非要我想辦法在市區買兩套房子,我連換輛新車的錢都沒有,去哪兒攢錢買兩套房子啊!”
“不買又如何?”韓戈霸氣地問道。
“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已經把我辦公室鑰匙、車鑰匙,還有家裏鑰匙全沒收了,再不買,我怕她連我這個人也沒收了。”陸強哭喪著臉回答道。
“姐夫……”韓戈聽得目瞪口呆,“你……可是公安局長啊……”
“在別人麵前我是局長,在她麵前,我就是隻羊!她想什麼時候宰我一頓就什麼時候下刀!”
“那,兩套房子需要多少錢?”
“五百二十萬,打完折的,喏,樓盤她都選好了。”陸強遞過一張紙,赫然是全市最好的位置。
“姐夫……這是赤裸裸的搶劫啊!”
“誰說不是!”
韓戈雙手一攤:“姐夫,我沒辦法了,我隻能告訴你倆辦法,第一走親情路線找咱爹,因為隻有他能隨時拿出這些錢;第二,報警吧。”
“兄弟你忘了,我就是公安局長……”陸強黑著臉提醒道。
韓戈語塞:“那……報告吳局吧……”
紹輝臉上已掛了彩,司空搏揉著胳膊咬牙說道:“腿功不錯!”
紹輝又是一腳踹去,司空搏甩著持刀的胳膊避退,紹輝腳剛落地,刀也隨即砍向司空搏。一時間,兩柄形狀各異的利刃舞得虎虎生風,在陽光下圈出一派亮晶晶的死亡光環。
幾滴不知是誰的鮮血在刀圈中濺出,紹輝瞅準機會磕掉來勢凶猛的刀後,猛地撲向對方。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兩人躺在山坡上廝扭開來,在無數的牽牛花群中,彼此能感覺到對方沉重的呼吸,還有力道十足的拳頭。
紹輝隻想著報仇,還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