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次夜闖縣衙的刺殺威逼行動,眼看著就這麼稀裏糊塗變成了上峰向下屬傳達密令和交朋友……
“與張良有關之事,你知曉多少?”秦文也不著急,接著燈管環視著屋內的裝飾,這一縣之長,過得還真樸素,一床一圓桌,一書案,便沒了……
“據我調查,張良乃韓國五代為相的張氏後人,其一心想要複國,暗中以低價私買民田,一言不合便有殺手伺候,我已多次向上麵反應,最後卻無疾而終。唉…”百裏穆很是沮喪。
“沒有動靜,並不代表上頭不知道不代表沒有謀劃,你一小小縣令,聽命行事便可。”秦文一席話,說的有模有樣,百裏穆立刻有點相信秦文乃蒙毅派來的謊話了,神情中多了幾分收斂。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秦文。”
秦文招招手,示意百裏穆到身邊來,小聲說話。
“我看你也不知張良最近到底在謀劃什麼,但肯定會有大事發生,明日你帶人前去他那‘水月居’,名義嘛就是你所說的有違法令,妄議秦法新政!但僅此而已,點到為止,不可打草驚蛇,此舉是為了使張良忙中出錯,好叫我們查個明白!順道,也試試你說的那位新任縣尉!”
“那我明日要帶上縣尉嗎?”
“不必!他要是不請自來,那必然有問題!”
……
各方謀定,秦文帶著嵐清兒返回張良府邸,程凡告知仍無阮鎮臨消息,秦文默然,遂各自入睡,專心等明日的好戲開場。
……
水月居人聲鼎沸,人們吃的吃喝的喝,對弈的對弈,最熱鬧的還是那“辯台”,台上台下的士子農夫們不顧悶熱難受揮汗如雨,有高聲抒發心中長策的,有聽的爽快隻顧拍手叫好喝猜的……
忽的一聲“肅靜!”,打斷了士子們的慷慨激昂,眾人回頭望去,皆是驚訝不已,竟是那年輕公正為縣民們津津樂道的縣令大人,帶了一群縣卒,殺氣騰騰的站在後麵。
“縣署法吏早已向城裏各家,以及各亭各裏傳達了朝廷最新法令:不可妄議秦法新政!你等如何無視法度在這裏聚眾非議國家大事!?叫你們掌事的出來答話!”
程凡站在人群中,看百裏穆氣度不凡,悄聲向秦文說了句:“此人大有用處!”
秦文心中也正是此意,肯定的點頭到,並示意接著往下看。
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飄來:“哎呀,這是怎麼了,縣令大人光臨,真是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秦文等人扭頭望去,隻見水夫人韓淑子帶著一眾丫鬟夥計,急歩快速從裏間出來。
水夫人今日穿得格外靚麗,豐滿誘人的身體玲瓏浮現,直接便貼著百裏穆身上去了。
“縣令大人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好叫妾身好好準備一番”,遂又扭頭怒嗔“你等還傻站著作甚?散了散了!小桃,領著夥計們收拾雅間,請百裏大人以及眾兵家哥哥們歇息!”
庶民農夫們見了這陣仗早已散去各自辦各自的事去了。
倒不是害怕,隻是他們自覺有愧。縣署法吏確實有對新法令進行宣揚,自己聽了這些無所事事的士子們慷慨激昂後竟然忘了自家農事而跑來瞎聽瞎議,當下一聽縣令嗬斥,頓時一哄而散。
其實,六國世族的複辟還沒有全麵爆發,隻是在暗中操作,影響也是局限性的地域性的,真正受到威脅的畢竟少數,大多數人隻是耳聞,這耳風吹自何處,自是六國世族心中明白。
加之三川郡也是老秦人居多,是以還不至於明麵上和縣令唱反調。
各家士子們雖腹中有所學,卻大多與秦法注重實際不甚切合,大多前途已經非常渺茫,例如最典型的儒家、名家等,此時被縣令一陣嗬斥,嘴裏念叨著說秦法不許百家自由抒發雲雲,磨磨蹭蹭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