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說,朋友這種關係不是永恒的。
溫婉蓉初聽以為他安慰她,未往心裏去。
現在想來,確實如此。
齊淑妃後來差人兩次請過她進宮,溫婉蓉統統拒絕。
轉眼已過立冬,氣溫驟降,外麵冷,屋裏暖,人就更不愛出門。
溫婉蓉在賬房查完帳,出來沒什麼事便去了老太太屋裏。
她最近很喜歡往老太太屋裏鑽,因為人多熱鬧,熱鬧的時候就不會想不開心的事。
午時,老太太留她在屋裏吃飯。
菜剛上齊,屋外有丫鬟報,說宮裏來人說齊淑妃病了,想請夫人去一趟,說說話解解悶。
溫婉蓉想也沒想拒絕,叫人帶話過去,說娘娘身體抱恙,不敢叨擾,還請娘娘好生休養。
傳話的丫鬟走後,她以為老太太會問,卻什麼都沒有,隻叫她吃飯。
“祖母,”溫婉蓉拿起筷子,又放下,輕聲問,“您是不是覺得,阿蓉不該任性拒絕淑妃娘娘的好意?”
老太太慈愛:“你若不想,便不去。”
溫婉蓉一愣,忽然低頭哭起來。
她從未體會過,所謂“家”的溫暖、無條件的支持及堅實後盾,是什麼感覺。
一句“不想去就不去”,徹底化開心中鬱結,觸及最柔軟的部分,再不用擔心被罰、責罵、唾棄、厭惡,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老太太身邊幾個大丫鬟,除了玳瑁,見小夫人哭得傷心,紛紛上來勸慰,說宮裏不好玩,不去也罷,要嫌悶,來這邊打葉牌,說到打葉牌,一個抱怨上次牌局還欠她半吊錢。
馬上有人還嘴:“好不知羞,明明就四個銅子兒,怎麼變成半吊?”
接著又對溫婉蓉說:“夫人,別聽她胡說,下次我們玩我們的,不帶她。”
這邊不服氣:“哎哎,你牌技臭,別帶壞夫人,去年守歲,要不是二爺讓著你,你那點壓歲銀子都要進他荷包。”
說到覃煬,一群丫鬟又展開新的話題:“夫人,您倒是勸勸二爺,別老晚上大聲說話,前幾日奴婢出門碰見隔壁府大管家,人家問,二爺是不是大晚上在府裏拉兵訓練,奴婢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此話一出,把所有人逗樂了。
老太太笑得前仰後合,指著眼前幾個:“你們這些沒規矩的,讓煬兒聽見,仔細你們的皮。”
那丫鬟煞有介事:“老太太,奴婢絕無半句虛言。”
另一個搭腔:“奴婢也覺得二爺吼起來挺嚇人。”
小綿羊破涕而笑,她以為就她一個不喜歡覃煬吼人,原來激起群憤:“我也覺得半夜聲音太大不妥,等他今晚回來,我跟他說說。”
結果一群人又說又笑,似乎,好像,話題越岔越遠,完全偏離之前軌道。
而覃煬打了一中午噴嚏,宋執笑,有人想他,不,是有人罵他。
罵二世祖?
活膩了吧。
晚上,覃煬回去,小綿羊真把大家的意見一一詳訴。
二世祖聽得額頭暴筋,抓她過去,問懂不懂什麼叫槍打出頭鳥?
小綿羊一臉懵懂,說她又不是出頭鳥,這話什麼意思。
二世祖二話不說,把她丟到床,一邊扒衣服,一邊教她,別人都不敢當麵說,就她敢,不是出頭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