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75章 改口(1 / 3)

覃昱不經意笑笑:“跟你沒關係,是蕭璟作孽太多有關。”

覃煬總覺得他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皺了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看在你幫忙照顧英哥兒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覃昱起身往外走,“你記得清君側被誅九族方、明兩家吧?”

覃煬納悶:“記得,怎麼了?”

覃昱腳步一停,轉頭,笑得幾分陰鷙:“你覺得幾百口人無緣無故扣上謀反的帽子,含冤被殺,僅靠一個清君側,蕭璟真能高枕無憂?”

覃煬會意:“你別說……”

嘴邊一句話未出口。

覃昱笑出聲:“覃煬,有些話不說為妙,祖母常教導,禍從口出。”

覃煬愣怔片刻,再等反應過來,覃昱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

他想,方明兩家被殺了好幾年,現在舊事重提,幾個意思?

難道當初皇上斬草沒除根?

可能嗎?

連女眷統統打發到轉營妓中受盡折磨而死,還有後人活著?

覃煬沒來由膽寒,不免懷疑現下的盛世繁華都是假象?

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穩。

自從這夜後,覃昱如幽靈般徹底消失在覃家視野。

宋執為此大鬆口氣,在樞密院不止一次偷偷問覃煬,到底用什麼辦法逼走覃昱,覃煬給他個“你是傻缺嗎”的表情,懶得廢話。

宋執不在意,他就怕牽扯其中,現在不管覃昱是真離開還是躲進哪個犄角旮旯,隻要別在燕都露麵晃蕩,比什麼都強。

覃煬聽他的話沒表態,心裏想法一致。

他想起覃昱提及“清君側”時斬殺的方明兩家……疑惑之餘,更多是畏懼。

不單單覃家,朝野上下,誰不知皇上殺雞儆猴的意思,有任何賊心先摸摸後脖根子硬不硬。

覃煬尋思,覃昱不管牡丹死活,總得管英哥兒死活,再想到英哥兒,他心裏隱隱不安。

這種不安,一開始並未察覺,是溫婉蓉說要孩子改口引起來的。

溫婉蓉說,就怕紙包不住火,牡丹若孑然一身,在宮裏行走,倒無所謂,可她真能做到對英哥兒熟視無睹?

如果牡丹不重情,怎會冒大不韙,寧可用藥得到覃昱,甚至破壞規定也生下英哥兒,可見如她所說,她骨子裏就是女人,即便身為奸細,仍克服不了女人天性弱點。

覃煬回府時,溫婉蓉備好晚飯,把颯颯和英哥兒安排好位置,等他上桌,開飯。

颯颯唯有吃飯的時候,最老實,坐在溫婉蓉腿上,等著喂飯。

英哥兒坐在覃煬旁邊,拿著筷子吃自己的。

覃煬問溫婉蓉腰好徹底沒?

溫婉蓉一邊喂飯一邊說沒事了。

覃煬沒再吭聲。

英哥兒挺懂事,看見溫婉蓉碗裏的飯一口沒動,就趕緊放下筷子,對溫婉蓉說:“嬸娘,英哥兒吃飽了,英哥兒來喂妹妹吧。”

溫婉蓉叫他不用管,抬頭朝孩子笑笑:“知道你體恤嬸娘,沒事,妹妹快吃完了,你也趕緊吃,吃完陪妹妹玩一會就要回曾祖母那邊洗澡睡覺了。”

英哥兒自打在溫婉蓉這邊住了幾天,更不想回去了。

可屋裏不能睡兩個孩子,覃煬肯定不同意,他現在急著造人,把孩子都放溫婉蓉身邊睡,他大概又要憋死了。

溫婉蓉哪能不知道覃煬的小九九,為了不傷和氣,她對英哥兒說的理由是,曾祖母年紀大了,喜歡他和颯颯在身邊,要兩個孩子多陪陪曾祖母。

英哥兒很聽她的話,點頭保證,一定好好孝敬曾祖母,和護好妹妹。

溫婉蓉笑起來,親親他的額頭,把孩子摟進懷裏,微乎其微歎氣。

吃完飯,英哥兒和颯颯由乳母陪著在門廊下玩,溫婉蓉把葡萄放在銀盤裏,端到堂屋,喂一顆覃煬嘴裏,問:“甜嗎?”

覃煬連皮帶籽一起吞了,點頭說不錯,會意道:“又是宮裏的?”

溫婉蓉自己吃一顆:“嗯,大宗正院今兒送了兩份到馬車上,一份是颯颯的,一份是我的。後來我才知道,按份例沒有颯颯的,是太後特意交代。”

覃煬自己拿顆葡萄丟嘴裏,不覺得稀奇:“這是獎賞你天天進宮請安。”

溫婉蓉說知道:“我還不是希望在宮裏找個靠山,以防不測。”

覃煬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難為你了。”

溫婉蓉垂眸盯著一盤葡萄:“夫妻本是同林鳥,我盡綿薄之力。”

覃煬歎口氣,視線轉向屋外,手扶在搖椅上,來回輕晃。

隔了會,他像想到什麼,叫乳母把英哥兒單獨帶進來,有話說。

英哥兒沒理會乳母,自己屁顛顛跑進屋,興高采烈站在覃煬麵前,問:“叔父,英哥兒來了!”

覃煬起身,當著溫婉蓉的麵,把英哥兒拉過去,抱到大腿上坐好,說:“之前承諾帶你去馬場,等過兩天不下雨,就帶你和颯颯去玩。”

“真的?!”英哥兒轉過頭,滿眼期待,睜大眼睛盯著覃煬。

覃煬嗯一聲,故意反問:“不想去?”

英哥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想去!想去!”

然後他看向溫婉蓉,不忘問:“嬸娘,去嗎?”

溫婉蓉摸摸他的頭,說去。

英哥兒高興壞了,扭動小身子,要下去,嘴裏一個勁叫颯颯的名字。

覃煬打斷他:“別叫颯颯,我話沒說完。”

英哥兒趕緊重新坐好:“叔父請說,英哥兒保證乖乖聽話。”

覃煬沉默一下,開始談條件:“英哥兒,以後你有任何要求盡管提,我能滿足你的都會答應,前提是,從今往後,無論家裏家外,你得改口叫爹娘,懂不懂?”

英哥兒遲遲不說話,但從他突然收住笑,茫然無措又帶著幾分不情願看看覃煬,又看向溫婉蓉那一刻,兩個大人就知道他聽懂了。

溫婉蓉怕爺倆關係又打回原形,忙緩和道:“英哥兒,你叔父沒有逼你的意思,曾祖母之前不是也要你改口嗎?你忘了?”

英哥兒別別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倏爾從覃煬身上拚命掙脫,跳到地上,嚷一句“最討厭叔父”,兩條小腿噔噔噔往外跑,出門時,沒注意門檻,前腳一絆,覃煬起身去拉,慢半拍,眼見孩子撲出去,硬生生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