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冷哼,誰也不理,單腳跳,回自己屋。
溫婉蓉給覃煬遞個眼色,覃煬立刻上去扶一把。
這頭她又對鄧夫人說:“表嬸,您別擔心,有我們照顧宋執。”
鄧夫人對她露出歉意笑容:“阿蓉,府裏的人沒規矩,讓你和煬兒見笑。”
溫婉蓉搖搖頭,自己找台階下:“不怪姨娘們不認識我,我嫁給覃煬這麼久,第一次來府上,難免誤會。”
鄧夫人歎氣:“你體諒就好。”
宋執心煩,不想鄧夫人跟溫婉蓉說府上的事,找個理由支走:“娘,你叫人去聚仙閣,買新出的秋梨酥,應季的糕點,過了這個村沒個店。”
隻要他開口,鄧夫人沒不照辦的,應聲好,轉身離開。
覃煬瞄一眼遠去的背影,又看向宋執:“你他媽不能對表嬸說話客氣點?”
宋執不耐煩擺擺手:“你叫站著說話不腰疼!快扶我進去!”
覃煬嘶一聲,拳頭揚在空中。
溫婉蓉怕兩人又吵起來,插嘴道:“宋執傷成這樣,你倆還鬧?有話不能進屋說?”
“還是小溫嫂子好。”宋執又恢複痞裏痞氣的語氣,對溫婉蓉咧嘴笑。
“滾滾滾!腿瘸還他媽不消停!”覃煬見不得有人調戲溫婉蓉,一把把人拉倒自己身邊,扯著宋執的胳膊,快步走,“腿好了是吧,好了趕緊走,別給老子找麻煩!”
宋執哎喲兩聲,疼得眉頭皺一團,連蹦帶跳地開罵:“覃煬!我操你大爺!老子的腿!腿!”
反正兩個禍禍一起,府裏連姨娘帶下人都避著走。
溫婉蓉跟在後麵,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像小孩一樣推來推去,簡直哭笑不得。
進屋後,覃煬毫不客氣把宋執甩床上,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坐到桌邊自己倒茶喝。
宋執坐在床,幹瞪眼:“你大爺,我是傷患,我的茶呢!”
覃煬隻顧自己,還來句:“腿瘸又不是手殘,自己倒。”
溫婉蓉趕緊給宋執倒杯茶遞過去,說覃煬不是:“你受傷的時候,嚷得比他還凶,我都沒要你自己倒茶。”
覃煬不屑嘁一聲:“我和你能一樣嗎?”
宋執嘴賤,非要插一嘴:“怎麼不一樣?你不就欺負我沒媳婦嗎?”
覃煬恨不得打死他:“你滾不滾?”
宋執一本正經道:“這是宋府,你要我往哪滾?”
要不是溫婉蓉擋著,估計覃煬非捶死宋花貨不可。
稍晚,小廝送來新買的秋梨酥,覃煬沒當自己是外人,打開油紙包,拿一塊給溫婉蓉,接著自己吃。
宋執鼻子快氣歪了:“哎!我的呢!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覃煬!”
溫婉蓉自然不會讓他落單,把一包點心捧過去,笑道:“你拿一塊,我嚐嚐就行,餘下的都留給表叔表嬸。”
宋執要她別客氣:“你們喜歡盡管多吃點,吃不完帶回去給英哥兒和颯颯嚐嚐,不用管其他人,他們想吃自己打發人去買。”
“這……”
溫婉蓉看向覃煬,覃煬也要她包好,帶回去。
“你聽宋執的沒錯,總共才幾塊點心,分不勻又要出幺蛾子。”
溫婉蓉想想,轉向宋執,笑起來:“我先替英哥兒和颯颯謝謝你,秋梨酥挺好吃的。”
宋執抬抬手,咳一聲:“嫂子,說謝就見外了,我平日也沒時間看他們,買幾塊糕餅略表心意。”
溫婉蓉笑,問宋執還吃嗎?
宋執說不吃了,溫婉蓉又問覃煬,覃煬嫌甜,也不要。
溫婉蓉知道聚仙閣的東西不便宜,尤其應季的點心,每天限量,隻賣熟客,有錢未必買得到,就想給颯颯、英哥兒,以及老太太和冬青都嚐嚐,她也沒舍得多吃,把一大半秋梨酥重新包好。
覃煬和宋執說話,她在一旁不聲不響的泡茶。
兩人話說一半,外麵響起敲門聲。
宋執煩躁嘖一聲,開罵:“沒長眼睛!老子正跟覃爺說事!”
敲門聲停了停,隨即響起小心翼翼的聲音:“執爺,大夫人這會子出去了,六姨娘心疼病又犯了,還有四姨娘……”
話未說完,宋執開吼:“你跟四房的婆娘說,要死快去死!不要今天上吊明天上吊後天上吊,好好一棵樹,壓成歪脖子!操!”
外麵小廝沒吭聲。
宋執發火,接著吼:“還有,老子管誰心疼,肝疼,肺疼,以後這種事一律請大夫!不要有事沒事找老子!老子又不是大夫!”
溫婉蓉頭一次見他發脾氣,和覃煬比有過之而不及。
她不好插嘴別人家的事,悄悄拉了拉覃煬的袖子,小聲問:“表嬸不在,我是女眷方便些,要不要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覃煬遞個眼色,示意別管閑事。
溫婉蓉就不說話了。
外麵的小廝被宋執一頓吼,也沒聲響,灰溜溜離開。
宋執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嘴裏還在罵:“都他媽什麼東西!養在府裏浪費糧食!”
覃煬難得跟他說正經話:“行了,跟這些貨色別浪費口水,大不了下次再找機會把宋瑞揍一頓,順帶給十三房那小娘們警告,生兒子,一樣的下場。”
宋執呸一口,罵句操他媽的,才算完。
溫婉蓉很識相倒杯茶,要他順順氣。
宋執接過茶,喝了兩口,語氣緩下來:“剛才說到哪了?媽的,被他們一攪和,老子全忘了。”
覃煬見他氣得不輕,也沒心情說公務上的事,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你安心養傷,樞密院那邊有我,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宋執被府裏一群姨娘鬧得頭都大了,擺擺手:“快滾,快滾。”
溫婉蓉看他情緒不好,好聲安慰:“宋執,我和覃煬先走了,你需要什麼,不方便跟表嬸說的,隻管叫人來找我,我這幾天都在府邸。”
宋執一聽她輕聲細語,眼睛都笑彎了:“還是小溫嫂子好,會疼人。”
覃煬瞪他一眼,拉著溫婉蓉頭也不回離開。
路上,兩人坐馬車裏,溫婉蓉問覃煬:“宋執想出去自立門戶不挺好嗎?表叔為何不讓?不讓就不讓,好好說不行嗎?動手打成這樣至於嗎?”
覃煬摟著她,說宋執的爹就這樣:“表叔自打從雁口關回來後,替我爹背黑鍋,降級降職,脾氣大不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