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茫茫的白霧將整個大地都籠罩起來,晦暗蒼白的暗光稍稍將這個白霧的世界打出了大概的輪廓,光禿禿的樹枝張牙舞爪的向著四周伸開,像似已準備就緒的蟒蛇,就等著獵物靠近。陰深深的世界,刺骨的寒。這個世界死氣沉沉的,沒有生命的跡象,恐懼讓她思維有些僵凍,傳說地獄是有十八層之說,那這裏,便是那十八層了!
葉紅纓呆木的向前走著,恐懼一下子換成了無望的荒蕪,白霧在她身前散了開來,又在她身後凝聚起來,無邊無盡……走著走著,通過白霧,前方出現了一個個零碎的畫麵,畫麵被白霧包裹著,看不清人,是一無聲的電影片段。
摩天大廈排排而立,前麵大廈的影子落在後麵大廈身上,低層樓內沒有了陽光的享受,就在這低層的樓層裏,一個小小的女孩貼著巨形的落地窗眼巴巴的看著樓外遠處陽光下的世界,閃耀著動人的光點。
一個靚麗的女人走了進來,對著那小女孩說了什麼,女孩沒有轉頭,背對著那女人點了點頭。女人又出去了,門磕上時,小女孩轉頭了,可女人沒有看見。
過了一會,又走進一男人,男人抱了抱女孩,溫柔的說了什麼也離去了,走的很快,沒有給女孩說話的機會!那男人的身影更像逃命的!
之後那小女孩再也沒見到那男人。
一團濃霧在她眼前凝聚起來,擋了她的視線,很會又散了出去,場景又變了。
這是有著泥土水溝的窮地方,特別是下雨後,泥濘的路又窄又彎,平常時這裏沒有幾個人的,因為大一些的人都王城市謀生去了。今天這裏卻來了好一些人,這種鄉下小地方竟然迎來了寶馬這樣“好車”,留守的小孩,老人掙著看亮晃晃的車從小路上碾過,帶起一路的塵土。車在幾間還留著明顯被翻新過的房屋麵前停了下來,車門開了,走出一高跟女人,高跟鞋靚麗的款式和色彩同這裏的泥地一點也不搭。一路而來的車都停了下來,走出各式各樣的人物,各不相同,唯一相同點便是他們都同這裏格格不入!
很快,來人不變成一樣的了,每個人身上都穿上了白色的孝服,服喪的!人群一陣的忙活,白色身影進進出出,分辨不出。屋中突然跑出一女孩,女孩長大了些,一張可愛的臉上留著兩條淚跡,雙眼通紅,她婆婆死了!那個和她相依為命的人,現在也離開她了。女孩不願那些人碰她婆婆,可她沒有力量,她隻能離開。
葉紅纓跌坐了下來,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女孩跟著那穿著細高跟的女人走了,生活在一個很舒適的地方,在一棟漂亮的別墅裏,有寬長的遊泳池,有放滿芭比和小熊的玩具室,有一整間的花花綠綠的衣著間,還有滿滿的可以曬到陽光的天台……可這裏好空曠,隻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她擺弄著娃娃,可沒有笑!
女人經常不回家,很多時候是醉醺醺的,濃濃的裝束有時讓她很陌生,懷疑這是不是她媽媽。
終於,那棟別墅在某一天空了,女孩不再了,再也沒出現過。
淚止不住的流,葉紅纓不想哭,不想在已要遺忘的時候在落淚,她是那個小女孩。最後一次哭的時候是在她婆婆離他而去的時候,眼中含著淚,淚溢滿了眼眶,而後流下來,原來是這個感覺,酸酸的,暖暖的,她卻是感覺甜甜的。
畫麵模糊了些,可沒有消失,那棟別墅內,那張豪華的紅色沙發上坐著一女人,女人身影落寞的一下子勾了背,沒有了淩厲、豔麗,現在隻是一中年失女的普通母親,呆滯的目光投在一張小小的照片上,照片上是個小小的隻有四五歲的女孩,笑靨如花!
一個男人出現了,緊緊地摟住了女人的肩,那個男人在小女孩三四歲的時候消失就沒在出現過,現在他回來了,隻是她不在了!
畫麵沒了,葉紅纓停止了淚,這是她走之後發生的事了。上世的疑問沒了,心裏的那一處封鎖的空間被打開了,她沒有被丟棄。無知或是不懂,讓她離開那個豪華的牢籠,讓她獨自走在汪海的人潮中,人群從她身邊流過。讓她走進嘈雜的社會,走進燈紅酒綠的背後,沒日沒夜的刷著盤子,在沒日沒夜的端盤子,在慢慢的讓人端盤子,直到,坐著等著別人端盤子。走過的這些酸苦,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她的世界是無情的,她從父母那裏感受不到溫暖,所以社會的冷漠她理所當然的接受,即便她被人販子騙到山西的時候,她也沒有恨,隻是涼!她可以冷眼看著人在她麵前凍得奄奄一息而不相助,可以看著殺人犯結束一個生命不吭一聲,可以看著人們之間的耍著詭計,看著別人的傷痛,無動無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