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陽光顯的力不從心,蒼白的色彩卻是給不了遠行的路人多少溫暖,不過相比它沒有出現的日頭來說還是能給人心上添些安慰。京燕國是地處寒區,所以早早的便進入了冬天,而過了入冬兩月就是寒氣最為凝重的時候。枝椏頭上所隱藏的鳥窩也現了形,這倒是給了村鎮兒童可憐的冬日帶來些歡愉,不管那窩裏是否還有些留守的鳥兒,隻上去再說,一群頑童叫喚著,應和著他們簡單的激動。
北邊的戰爭沒有影響到這裏,她們行進的路線向著西邊而去——大理國。三國的另一個大國,地處西邊長年氣候溫和,這是葉紅纓選擇那裏作為目的地的最大原因。
“小姐還要坐有多久啊?”小黎有些煩躁了,不過也不能怨她,連續坐了近半個月的馬車,就是葉紅纓本人也是有些厭煩了。
“將近兩個月的路程,現在我們才行半個月!你自己算吧!”
“那麼遠~”小黎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這是看不見希望的神情。
半個月,她們馬車行進速度並不慢,按葉紅纓的估摸應該會提前些時日到,不過這樣一直趕路的節奏卻是有些無聊。隻是在這地處偏遠的地方,鎮子都很破舊,想要停頓下來也要有個好的住處。誰也沒有在窮鄉僻壤的地方遊玩的喜好!
“阿默,下個目的地是哪?”
“黃元城!小姐!”回答葉紅纓的是一個幹脆響亮卻老實的聲音。
“那……阿默,還要多久可以到?”小黎風鈴般的聲音帶著些無奈的鼻音。
“三四天!”阿默的回答從來是簡短的沒有任何的廢話,就像他本人一樣,不管是穿著簡單——粗布短褂,還是裝扮——一頭短的隻剩發渣的發型,還是說話、行為無處不彰顯著他這個人的木訥和堅硬,這也是葉紅纓看中他的緣故。
阿默的年紀和小黎相仿,雖年齡還小可生活的經曆讓他不同於一般的成熟,一張稚嫩的臉上掛著是不相稱的成熟和滄桑。男孩子沉默寡言,所以葉紅纓便給他起了個名叫阿默。阿默是在一幫混混的棒棍下救下來的,當時的阿默幾乎快斷氣了,被小黎從馬車的車窗內看見的,想都沒想的從還沒停下來的馬車上跳了下去,直奔那群混混,雖然她學過些武功,可隻限於飛鏢,現下的情況她大概也是忘記她有那個本事,衝過就像個沒什麼力氣的小女孩,在同大人撒嬌,小拳頭沒有任何力氣。葉紅纓隻得將她們倆救了下來。原是這一幕讓小黎想起之前小時候在路上要飯的情景,相同的遭遇在另一人身上重演著,這讓小黎想到那時可憐的自己,便慌神的跑了過出去。男孩同小黎一樣是沒爹沒娘的孤兒,這讓小黎更是心痛,便求著葉紅纓收下他了,葉紅纓便答應,主要原因還是她缺個男幫手,就如車夫這樣的事。阿默雖很少說話,不過卻是一點也不笨,隻是時常的一個人,又沒有人同一個要飯的人說話,便養成少語的習慣。即便平日裏小黎在他一旁唧唧咋咋的不停,他也隻會哼一聲,或是給個靦腆的閃笑,算是回答了小黎的話。從阿默加入團隊,葉紅纓便打發掉了車夫,行程變得不那麼緊了。
葉紅纓看著外麵鄉間小道上忙碌的男女,他們笑的自然大方,沒有傾國傾城,卻是動人心弦!那是心底幹幹淨淨的人才會有那樣清澈如水的笑,坦蕩蕩的心,突然想到那王府後院那般張望著的女人們,笑裏藏刀,隻為那個名頭,不知道值不值得!不一樣的世界,所以看待世界的眼光也是不一樣的,身處的家族環境是她們看待世間的源起,或許,她們也隻是一顆棋子,一顆為家族利益而培養出來的,聽令是她們的價值所在,一旦沒了價值,那麼這顆棋子便會被丟棄。這是這個世界的殘酷,身為女人的命運。也許她們並不願意,可拗不過命運,唯有接受!沒有幾個人能像她這樣的幸運,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脫離那個枷鎖。或許,身為一個窮苦孩子也不一定是壞事!想到那還在拚命的沒見過麵得爹,她笑了一下,可謂是功勳卓越,不知道有沒有她的功勞。她所知道的最後葉姚笛的消息是她嫁給了鐵木離,那個正和她爹敵對的頭子,她的心裏也不好受吧!
累吧?累就對了,舒服那是留給死人的!葉紅纓突然想起在以前那個世界看到的一句話,真是完完全全的人生真諦!
馬車晃晃悠悠的,在空曠的小道上行過,冬天的寒氣困住了鄉下人的出行。正如阿默所說的,她們在三日後到達了黃元城!已經是傍晚時分,往來的小販有些已經收了貨攤,往回趕,有些是剛出家門,當然這些人大多是氏族子弟,出來買酒尋花的!京燕國男子逛花樓算不上什麼不恥的事,所以這些人自是不覺得有什麼好躲藏的,坦蕩蕩的在走進花柳之地。
葉紅纓在家裝房氣闊的客棧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