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小心而警惕的看著宋一禕,一禕垂下眼瞼當作沒有看到。
一股悲哀油然而生,覺得難堪。陳姨是宋家的保姆,同時也是宋振華的女人。以前住在宋家大別墅裏,現在宋振華落魄了,改住在陳姨隻有七十幾平的小房子裏。
陳姨見宋一禕別過的頭,立馬咳了一聲,顏色難看的說:“你看今天安康回來了……這一一跟安康都是大人了,屋子這麼小……”
言下之意是讓宋一禕走。
心裏一澀,到現在還防我防賊一樣。
抿嘴不語,波光瀲灩的眼裏閃過一絲難過。抵抗著心裏的叫囂,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一再的告訴自己不算什麼,如果自己是母親的話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跟這樣不檢點的女人有關係。
宋振華明白陳姨的意思,難堪又難過的看坐在身邊一聲不吭的女兒。一雙渾濁的眼睛閃過自責與心痛。
陳姨見父女倆均是不語,以為宋一禕是要賴在這兒了。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為了兒子按捺不住的陳姨對著宋一禕直言道:“一一這房子統共73平,房間就三,你看安康回來後,你……”
“好。”
不等陳姨說完,宋一禕站起來同意的點頭。“其實我本來也要說這件事的。你們知道,這裏離我上班的地方實在太遠了。每天早出晚歸太累了,我房子早找好了,這不是怕陳姨不放心,所以一直沒敢說。今天機會正好,跟你們說一聲。”
陳姨聞言立馬喜上眉梢,說:“那太好了,阿姨正不知道怎麼跟你講呢。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這麼懂事。”
宋振華似乎也鬆了口氣,他不忍的問:“真的嗎?”
聰明如宋一禕想騙粗枝大葉的宋振華還是很容易的。
“是的爸,你不用擔心。”說完,看了眼手表,宋一禕呀了聲,不敢置信的說:“都這麼晚了?不行,我的收拾東西了,不然一會兒沒公車了。”宋一禕急急忙忙跑到她才住了三天的房間。
來時匆匆,走時匆匆,所以東西很少。
陳姨跑到門口來,說:“一一放假要回來看我們啊。”隨是關懷的話,一雙眼睛卻緊盯著宋一禕收拾的東西,一副明明害怕她偷東西的表情。
宋一禕不願看她的臉,她雖然防備自己,這麼多年對爸爸卻是好的。現在爸爸什麼都沒有了,她不能讓他連陳姨也失去。
收拾好東西的宋一禕,急匆匆的就走了。
出門時就爸爸坐在客廳裏抽煙,桌上幾塊錢一瓶的老白幹及塑料袋裝著的花生米刺痛了她的眼睛。坐在他對麵的代安康已經不知所蹤。
最後看了眼爸爸,宋一禕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一禕從小就沒有媽媽。
她的生是媽媽的死。
成長路上她隻有爸爸,爸爸寵她能上天。爸爸說她是天使,是他的至寶。她那怕一事無成最後丟盡他的臉,還是當她寶貝一樣的捧著——這就是她的爸爸。
可是這樣的宋一禕讓他無家可歸,多麼可憐。
不管做什麼,她絕對不能讓年紀五十多去坐牢。
說什麼也不行。
更何況宋一宋才四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