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回 劉裕大計破桓謙(1 / 2)

時桓修手下司馬刁弘引文武佐吏數百人,在城外屯紮,欲與桓修報仇。劉裕命眾兵緊守四門,乃親自登城樓上,而謂司馬軍吏曰:“今郭江州已奉乘輿反正於潯陽,我等受密詔誅逆黨。今日賊玄首已當梟於大航,諸君非大晉之臣乎?何故助賊為亂耶?”刁弘等老臣,信以為實,乃邀眾退散去訖。是日孟昶因勸桓弘出獵,次日天尚未明,弘使人開門出獵,早被劉毅、劉道規等率壯士數百人,直入內堂斬之,因收其眾濟江。眾同推裕為盟主,總督徐州事,以昶為長史,守京口。裕率二州之眾千七百人,屯於竹裏,移檄遠近響應。

卻說桓玄設朝,文武出班山呼禮畢。群臣奏曰:“劉裕與劉毅、何無忌謀反,聚眾斬桓修及弘,宜火速興兵去討。”玄聞弘與修死,垂淚不已,即宜頓丘太守吳甫之、右衛將軍皇甫敷,領兵北拒義兵,又遣桓謙總之,三將受命欲行,玄謂謙曰:“賊兵銳甚,計出萬死,若有蹉跌,則彼氣成而吾事去矣!不如屯大軍於覆舟山以待之,彼空行兩日,求戰不得,自然散去,此策之上也。”謙辭即行去了。

遊擊將軍何澹之奏曰:“前劉裕進謁小臣,小臣左右造說裕身光耀滿室,小臣恐其不為人下,奏知陛下,陛下不以為意,今日果為患耳!臣觀劉裕聚烏合之眾,集蟻聚之兵,勢必無成。陛下何慮之深也?”玄謂何澹之曰:“劉裕勇冠三軍,當今無敵,足為一世之雄。劉裕家無擔石之儲,為樗蒱一擲百萬。何無忌,牢之之外甥,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謂無成?朕前之不料,今噬臍無及也!”言訖,悶悶入宮,群臣罷朝。

卻說劉裕為盟主,以孟昶為長史總後軍,劉穆之為司馬,其時百姓願從者千餘人。率軍分作三隊起行,行至竹裏遣使移檄都下。

三月成午,裕兵至江乘,遇吳甫之兵到,劉裕乃親執大刀,大呼出陣,聲若巨雷。甫之一見,隻是不敢交鋒,撥回馬便走。

裕以身先拍馬追斬甫之,麾令三軍並進,將士無不苦戰,都皆以一當百,斬首數百級。追至羅落橋,方自鳴金收軍,屯於橋下。

裕乃鳴鼓集眾,商議進京之計。忽流星馬報說:“皇甫敷引大兵前來拒戰。”當時檀憑之出謂曰:“不勞盟主親陣,小將願與一戰。”裕乃許之。憑之即出披掛,引部下兵出陣,與皇甫敷對敵。兩馬相交,雙戟並舉,二人戰上十餘合,憑之氣力不加,大敗走回本陣,被皇甫敷驟馬追趕,射一箭正中後心,翻身落馬,死於陣中。劉裕在陣上一見大怒,驅坐下馬,挺手中刀,如飛殺出陣來。遇了皇甫敷就戰,未上十餘合,裕乃佯敗拖刀便走。敷隻道是敗,去趕,不曾提防,被劉裕勒回坐下馬,舞起手中刀,望敷迎頭一砍,砍死皇甫敷於馬下。引兵殺進,殺得楚兵逃走無門,大隊兵至離京城二百裏下寨。

至次日,裕乃升帳,號泣檀憑之,情動三軍,無不下淚。

而又使人去尋憑之屍首,以棺木盛之,遷葬京口。初,劉裕與憑之眾人欲建大業,有善相者請裕相。裕與何無忌等近當大貴,惟雲憑之無相,至此憑之戰死,裕知其事已驗而深信之。

卻說桓玄聞皇甫敷等皆死,軍馬已臨京城,心中大懼。乃遣桓謙以兵二萬,屯於東陵口拒之。又使卞範之以兵二萬屯於覆舟山西犄之。

卻說劉裕領義兵先詣升帳,聚眾畫策進兵。當眾將皆言曰:“今桓玄使桓謙屯東陵口,卞範之屯覆舟山西,吾所進者,隻此二路。今敵占之,吾兵難以進也。不如退兵,先取別郡,俟其無備,方可進也。”劉裕見說大怒曰:“吾非一功至此,豈可畏而去之,是無始終也!吾明日自有破範之及桓謙之策。”

次日,使何無忌守寨,尋土人引路,自乘小車於覆舟山僻之處,遍視地理。因山嶺峻險,棄車乘轎,或自步行。忽到一山,望見一穀,形如長蛇,皆是峭壁,雜絕樹林之間,止有一條小路。

裕問土人是何地名?土人曰:“此乃覆舟山穀。”裕曰:“此乃天賜吾殺玄兵於此處也。”言訖,即回本寨,喚孟昶監軍製油被一千條;又喚何無忌至前,吩咐引兵一千,執皂白二旗,分作兩隊以為疑兵,屯於覆舟山東等處,使桓謙疑不敢進。又令孟昶監五百軍人,將油被掛覆舟山對麵諸山穀。又令:“劉毅引兵三千挑戰,可佯敗,引桓謙至山穀,放火焚謙大軍。吾自領兵埋伏,待其兵過,分截接戰,汝等諸將,臨期如令,不得有誤,倘有漏泄,定按軍法。”眾將得令,各各依計準備而行,計排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