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們已經帶著傷者進屋休息,葉梓桐對楚離天的貼身侍從吼道:“還不去拿家法?”
這一次,楚離天也沒有說話,他能護張鶯一次,可卻沒有第二次的機會。
“王爺,救救妾身吧,妾身真的是無辜的啊!”張鶯隻差沒有跪地求饒。
但在看到萊喜手中的皮鞭時,她的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王爺,求您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妾身吧!且不說妾身是不是無辜,可妾身懷的孩子是王爺您的啊!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妾身吧!”
“先前你過失殺了人,本王就已經對你心灰意冷,現在你又幹出這樣的事,本王怎麼可能饒了你?管教不好你,失的隻會是本王的名譽!”
楚離天怒氣衝衝地拿過皮鞭,用力一鞭抽在了張鶯的身上。
張鶯一聲慘叫,眼淚就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王爺,妾身知錯了,您饒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好好跪著挨打吧。”葉梓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看著葉梓桐的背影,張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她破口大罵,可又怕王爺聽見會大發雷霆,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可她不會忘記,這一切都是葉梓桐的錯!如果不是她的慫恿,王爺怎麼會打自己?葉梓桐,你這個不要臉的妖精,從此以後就要與她為敵,必定要看她墮落在無法自拔的深淵!
葉梓桐回到雲居沒一會兒,就聽見張鶯流產的消息,心中一沉,旋即又告訴自己說這是必然的,才將自己的愧疚壓了下去。
她懷孕也不過兩三月,前幾日被撞了一下,胎氣不穩,現在又跪著挨打,是最容易小產的姿勢。
此時,楚離天應該恨死自己了吧,葉梓桐想,畢竟將張鶯未出世的孩子打掉,是很心痛的吧,想想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王妃,估計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願意見到她。
而這件事隻是開始,並不是結束,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不是葉梓桐能夠想象。
張鶯的父親是一品戶部尚書,平日裏與文官大臣們十分交好,得知了自己懷孕的女兒硬是被八王爺打流產之後,就與他結下了梁子,不僅在上朝時處處與他作對,還上奏折彈劾他,而且上麵一條一條全部都是鑽了王法的空子,不知情的人若是看上去,必定會覺得此人紈絝成性,爛泥扶不上牆。
而實際上,皇帝並不真心疼愛楚離天,起初封他做王爺也不過是因為他與葉梓桐兩情相悅,而葉梓桐立了大功,所以他隻是個順帶的,在他輔政時,皇帝才發覺了他治理國家的潛力,可這一切仍然比不過大臣們的一本奏書。
這些斷章取義的罪名卻使皇帝龍顏大怒,他立即叫來楚離天審問,楚離天供認不諱,但還未等他解釋原因,皇帝就勃然大怒地將奏折摔在了他的臉上。
“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朕還以為你敦厚老實,沒想到你與你七叔一樣都是見利忘義,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你幹出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你自己說吧,叫朕怎麼懲罰你?!”
“父皇,這奏折裏麵的內容都是斷章取義,隻寫了兒臣如何違法,卻不寫兒臣所為何,若是父皇聽完還要懲罰兒臣,兒臣悉聽尊便。”
皇帝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雖然比較衝動,但還是聽楚離天講了其中的緣由。
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奏折上每一條違法的事情,竟然都是為了他,雖然方式很是極端,但緣由卻是善意的,聽罷,皇帝楞住了,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
“兒臣並不是害怕承擔責任,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兒臣就已經想到後果了,兒臣隻是不想麵對父皇看兒子時失望的眼神,所以才將緣由全部告訴您,現在請您懲罰我吧。”
楚離天的話令皇帝心中湧起陣陣波濤,他這一生有九個兒子,十一個女兒,可沒有一個甘願違法也要為他做這些事,就連楚崖天也從未有過,再想想楚離天輔政時的英明決斷,一個念頭便閃過他的腦海裏。
“罷了,朕也不懲罰你了,你回去吧。”
楚離天驚愕地抬起頭:“皇上,可這折子寫得清清楚楚,若是您不懲罰兒臣,恐怕會引起張大人的不滿。”
“離天,為何張明遠會彈劾他的姑爺,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因為前些天張鶯犯了錯,兒臣用家法懲治了她,導致她小產,張大人心裏可能不舒服,所以才……”楚離天的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