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車正在軌道上飛馳著……
“媽,今天中午我要走。”
“去哪?”
“不知道。”
“要多少錢?”
“…………”
“你真的喜歡我?”
“真的。”
“嗬……受寵若驚……”
“嗯?”
“…………”
“僑哥,作為你的一個兄弟,我真心的勸你,離開這座城市。”
“哦,是嗎?”
“相信我,繼續待在這裏,你不會落到什麼好處的。”
“行啊,嗬……我又沒說不走。”
“另外,關於劉瑤……”
“我知道。”
“你個社會上的寄生蟲!人渣!”
“僑子,她真的失憶了。”
“我們走吧。”
…………
“哧——當!”
車窗打開,一股強風順著縫隙猛地吹進,發出嗚嗚的聲音。
靠窗的硬座上坐著一個睡眼朦朧的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微胖身材。就是他打開的車窗。
“喂——”少年推了一下身邊的,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沒事吧你,這都一夜了還不睡覺。”
他叫曾磊,被推的那個男生叫王僑。一束陽光悄悄地透過了窗戶,很亮,卻不足以照亮他那空洞的眼睛。
“我沒事。”王僑簡單地說,聲音很是沙啞,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透過他的衣領可以看出,他的下巴以及上脖頸處仍有一圈紅腫未消。
“呼……”
曾磊歎了口氣,從背包裏翻出一包薯片遞給王僑,“吃點東西?”
王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閉上了眼。曾磊沒有再去打擾他,將薯片裝回了包裏,又躺在座位上睡去了。
車窗外,一輪大大的紅日正在遠方的原野上冉冉升起……
這列火車,從貴安市駛離已經一天一夜,正卯足了勁,朝著遙遠的南春奔去。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離開貴安。
兩人是死黨,屬於那種“一見鍾情”的死黨。躁動的青春期,讓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一起的人相聚在了貴安市,因為離家出走。
在貴安市的三個月,他們一起麵對了很多的事情。一起打工,一起笑,一起累。原本這種生活可以持續下去,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永久,但最起碼不至於這麼快就離開貴安。
他們真的大可不必離開貴安的,若不是劉瑤的出現。
劉瑤,一個有著顯赫背景的貴安市一富之女。她的出現,對於王僑來說無異於晴空的一個大霹靂!她漂亮,懂事,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會喜歡上相貌平平的王僑,這倒是讓王僑甚是受寵若驚。
但是王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漸漸遠離了所在的城市。而原因自不必多說,以他的背景,是無論如何也敵不過那些帶著各種目的接近劉瑤的“追求者”的。
不過值得一提的,王僑並不懼怕那些追求者的恐嚇或者威脅,甚至在他的眼裏他們根本就不值一顧。隻是一場蓄謀良久的陰謀,讓劉瑤失憶,讓他重傷。這一場變數,他無法接受,也無力改變。
他隻是一個輟學的未成年而已,或者一個農民工,一個酒吧駐唱的歌手。其他的真沒什麼。
“我知道我的嗓子是被誰下的藥了。”
王僑依舊閉著眼,用極平淡的語氣說。隻是他的表情中,摻和了深深的無奈以及莫大的憤怒。曾磊條件反射般地醒過來,將頭快速地轉向王僑。
“是誰?”曾磊的語速很急,看那勁頭就好象要撕裂了那個在啤酒瓶中下藥的人一樣。
“楊全。”
“楊全?”曾磊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陽光大男孩,他是劉瑤的同學,也是她其中的一個追求者,但是就他對楊全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他不相信會是他。
“是的,從頭到尾他都在扮演著一個好好人的角色,除了我們第一次被打,其他的事情幾乎全都與他有關。包括這次在酒吧裏給我下藥,嫁禍給張強。”說著王僑輕笑了一聲,“他是有多麼了解我們倆的脾氣啊……”
“怎麼說?”
“他料準了我們回去找張強,所以順便把劉瑤給卷了進去……”王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似冰一樣寒冷,眼前的那一點陽光好像被冰凍住一般,定格在他靜默的臉上。
“不會的,你一定是搞錯了。”曾磊否決掉王僑的說法,“我看楊全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會想到去傷害劉瑤?”
“嗬……劉瑤會受傷恐怕就是他也沒有想到,但是確實是他所期望的。”